槁一般躺在锦被绸榻之中,发已半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皱纹爬满原本容貌无双的面庞。
过去她很看重自己的容色,带着吾王在代国为质时,身处微末也不忘想办法悉心养护,甚至两年前她都还像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而非这种模样。
她也才三十八岁。
我近前到她身边,她察觉,缓缓睁开些眼来,看见了我,然后往旁边寻觅。
我跪下行礼:“臣拜见太后。王上政务繁忙,抽不出空,听闻太后思念,遣臣来替他向太后尽孝。望太后勿怪。”
姒夫人眼中难得明奕的一抹亮光,瞬间黯淡了。她浅浅摆手:“承珉不必多礼,可随意坐。”
宫女在我面前布了张羽垫,我正襟长跪了上去,就在榻前。
姒夫人道:“听说你打了一场大胜仗,把荆国的国都都打下来了。”
我答:“臣只管兵事,能得此胜,主要在于王上横强田国之策,让荆国暂时孤立无援。但荆国王庭迁去东边,实在太远,臣还是未能一战灭其国。”
我说得老实,姒夫人听笑了:“天下七分已五百多年,承珉出战便言灭一国,有你这样的猛将在瑾儿手底下,是他与大殷之幸,我没有看错你。”
我道:“臣必用一生感念王上救命之恩、太后养育之恩,此身献国,效忠王上,死而后已。”
姒夫人叹息道:“承珉在我这,无须如此战战兢兢。这两年瑾儿对你有些苛刻,个中缘由,你都晓得,也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多理解他。”
我恭谨拱手:“是。”
之后相对无言,姒夫人兀自闭目养神了好一会,眼角有泪流下:“瑾儿不来,是永远不打算原谅为娘了,是吗?”
我停顿片刻,道:“太后若想得到王上真正的原谅,重修母子之情,应该主动与王上交心,说明清楚您做当年之事的原因。而非时常称病要求王上来看您。您这般,他只会越来越厌恶。”
姒夫人冷横我一眼,苦笑着咳嗽起来。几个宫女见状连忙上前,为她抚胸、递水。
把她气成这样,我照旧坐在原处垂目不动。我不会阿谀弯绕、说那些叫人喜欢的软话,但我觉得自己讲的也是事实。我真的很想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两边都不讨好罢了。
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