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您看上去……仿佛很难过?很受不了?可承将军,不正是您亲自下令杀的吗??”
元无瑾如遭一道寒雷,浑身僵住。
“臣还以为,王上除掉了一个宗室口中可能会祸害大殷的隐患,会很高兴。”
“王上,您当真相信,承将军会反过来祸害大殷、祸害王上吗?”
元无瑾慢慢移开了手,棺中人颈上那道深痕,再度显露出来。
若非见到王剑后,心生最决绝的死志,怎么会割出这样深的伤口。
一滴润色从他眼中坠下,落入伤痕。
“……阿珉不会。阿珉……宁可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我。”
魏蹇也笑起来,笑声凄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因为有可能,王上,您就把他杀了。将军自小陪伴您身侧,受您救命之恩,别无他主,他为何会与您走到今日境地,您当真不清楚吗?”
元无瑾怔怔地望着棺中之人,怔怔地回答:“他……他跟寡人说,他从没受过寡人一点点真心的好,连一点怜悯,都没有。一日日下来,终于对寡人彻底失望了。”
那声音像箭一样刺耳,分不清是魏蹇,还是别的什么在说话:“看,您其实是知道的。”
“可、可阿珉他特别喜欢我,曾经,我怀疑他,他宁死也要证明对我的喜欢,我以为……以为……”元无瑾本能地辩解,辩词却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声音愈来愈虚哑下去,愈来愈听不到。
身后的声音替他强调:“王上,他的喜欢,已被您消磨成灰,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元无瑾不敢回头,只听到那声音不断回荡。
“王上是听不懂何为彻底失望吗?上一次,他的确只是用死来证明,但这次,他是真正的宁死也要离开你。”
“若他尚且有知,他一定也会觉得自己的尸首躺在这,比自己活着站在您面前,更好。”
元无瑾感觉到,脑海里胸腔里,那层纱蒙住的东西顷刻间被撕开了,一切都变得无比明晰。胸腔里涌出的痛楚灌透四肢,他攀不住棺壁,摔了下来。
但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四周景色已退为一片雪白苍茫,他立刻踉跄爬起,四处呼喊:“太医,太医在哪?传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