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擦过眼角，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就像他知道她每天凌晨两点才睡，知道她害怕空荡的房间，知道她在朋友圈发的一张雨天窗台照，其实是流产后第三十七天拍的。
“贺长柏。”她忽然叫他名字，不再加“贺总”。
他“嗯”了一声，目光仍注视前方。
“你为什么……等这么久才说？”
他沉默片刻，方向盘稳稳握在手中。“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还有一道门没关上。我不想做那个趁虚而入的人。我要等你真正走出来，回头看时，发现身后不止有阴影，还有光。”
“可你现在说了，封庭深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的声音低了几分。
“我不怕他。”贺长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是封氏集团的掌权者，是商界传奇，但在你面前，他早就输了。一个男人若不懂珍惜，就不配拥有。”
容辞心头一震。她想起离婚那天，律师递来协议时说：“封总说，财产您随意分割，他只要签字就行。”她当时只觉得讽刺，如今才明白，那不是大度，而是冷漠到了极致。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他就会回头看看我。我学礼仪、练茶道、参加他朋友的酒会，甚至在他母亲病重时日夜守在医院。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辛苦了’。直到我流产那天，他在会议室接完电话，转身就走，连句安慰都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吵醒过去的自己。
贺长柏的手缓缓伸过来，覆上她的手背，温暖而坚定。“以后不会了。”他说，“我会记得你每一次皱眉，每一次沉默，每一个深夜未回的消息。我会在你累的时候抱你，在你难过的时候听你说，在你开心的时候陪你笑。如果你愿意，我想把余生都用来弥补你错过的那些温柔。”
容辞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无声地滑过脸颊。她没有抽泣，只是任泪水流淌，像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情绪，一点点释放。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渐起。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像一座永不沉睡的城市。而他们，正朝着新的方向前行。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容辞醒来时，发现自己盖着柔软的羊绒毯，身上还披着那件熟悉的西装外套。她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她租住的小公寓，昨晚贺长柏坚持送她回来，却始终守在车里，没有上楼。
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
【贺长柏：醒了？早餐放在门口，别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