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人的家业,秦人怎么折腾都不会心疼。
但若是成了秦人的家业,那再闹起来心疼的可就不是雒人。
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对河岸以西黄品都不准备急着放火,而是打算等着雒人上门商谈。
任嚣见黄品良久不吭声,心中又急又气。
他实在是搞不懂黄品为何这样固执。
若是对阵将敌军困于山中,百般劝降无果,放火烧山无可厚非。
可这么个放火法,不是一座山两座山那么烧。
但知晓黄品是什么性子,开口相劝也是白费口舌。
只能重重一叹,目光带着敬佩与可惜道:“人屠这名号怕是要你从武安君那里接过去。
只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不要后悔就好。”
黄品嘿嘿一乐,“当武人的难道还想要个仁名?”
任嚣被噎得一时语塞,皱巴着脸半晌才缓声道:“不求仁,也不能求人屠二字。
尤其你除了是武人,还是墨家钜子。
说不得能被冠个仁字。”
“这把您给急的。”
不打算再逗弄任嚣,黄品应了一声后,刚打算仔细说说他的判断,黄文海突然急匆匆的从舱内走了过来。
“公子,将军,来的这个雒人确实并非真正的使人。
他是雒人大将,也就是一直对屯军下令水战的统兵之人得康甲的心腹小将。
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屯军。
而拖延的目的,是为了让名叫隔拉敞的这个雒人王子回到王城夺王位。
夺取王位后,再举族退往旁处。”
听了黄文海的禀报,黄品与任嚣同时一愣。
过了几息回过神,任嚣再次拧紧眉头,率先开口道:“你觉得这个雒人所言为真,还是要引着咱们上岸以便仰仗地利偷袭。”
黄品一时也不好判断到底哪个是对的,摇摇头道:“对西岸知之甚少。
只凭一人之言,很难确定雒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觉得哪种可能最大?”
任嚣捋了捋胡须,沉声道:“不管是哪种可能,待天明靠岸让屯军追过去就知道。”
黄品翻了一眼任嚣。
这老头真是有点怕他放火怕的魔怔了。
不做判断直接就要把屯卒给撒出去。
仔细琢磨了一阵,黄品对任嚣正色道:“雒人诚心要逃,咱们想追也追不上。
若是引诱咱们进去,又是毒箭又是象兵的,咱们对付起来也不易。”
看到任嚣脸色一变,黄品赶忙摆摆手,“放心,我不会急着放火。
不过也不会急着靠岸把屯卒派出去。
现在大火还没把人都烧出来。
待到了天明之时,让那个使人对着未烧到的林中喊话。
先虏些雒人再说。”
顿了顿,粗略算了下时间,黄品抚了抚下巴道:“待放火之地的雒人逃出来的差不多,就安排人顺水而上。
自主道靠岸直奔雒人的王城。
若是逃,权当给他们出逃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