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微微一笑：“正是。”
“此画所用的『夹宣』，並非仅仅是为了增加厚度而已。”
“它真正的价值……”
“在於其『夹层』之內！”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夹层！”
“不可能！夹宣夹层藏画那得多高的装裱手艺”
“就算有，歷经几百年，还能完好”
“就是，恐怕虫蛀水渍都到表层了！”
“故弄玄虚！”
文物专家钱教授也皱紧了眉头：
“小周，夹层藏画虽有先例，但极其罕见。”
“且对原画的损害风险极大。”
“你如何断定此画有夹层，且夹层之內画作价值远超五万”
周不言不再多言。
他知道，只有用事实才能狠狠的將这群人踩在脚下。
他转向拍卖师：
“麻烦取一碗温水，最好是微温的陈年普洱或乌龙茶汤。”
“对了，再备一把极细的羊毫毛笔和乾净的宣纸吸片。”
东西很快备齐。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纷纷屏息凝神的看著。
梁老也坐直了身体，眼神灼灼。
周不言深吸一口气。
他先用软布轻轻拂去画作表面的浮尘；
然后小心翼翼的，用蘸取了温茶汤的羊毫笔尖，
精准地点在画作右下角一处看似自然，实则由【空痕鉴】指引、
也是当年装裱师预留的“气口”边缘。
温软的茶汤缓缓渗透。
他的动作轻柔稳定，如同最高明的外科医生般。
笔尖所过之处，外层那层清代画作的墨色和纸纤维，在温茶汤的浸润，和【空痕鉴】的引导下，竟开始极其缓慢地与內层分离！
一层薄如蝉翼，顏色灰暗的“画皮”被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角！
“天啊！真的在揭！”
“这…这手法！”
“快看！
隨著那层“外衣”被周不言用细镊子配合羊毫笔一点点、极其谨慎地剥离；
內层被掩盖了数百年的真容，如同拨云见日般，一寸寸展现在眾人的眼前！
首先露出的是一角嶙峋的山石，笔法苍劲老辣！
皴擦如斧劈刀削，设色层次分明。
蕴含著撼人心魄的力量感！
紧接著，一株虬劲的古松探出枝干，松针如铁，姿態傲然！
再往下，是蜿蜒而下的溪流，水纹灵动。
时隔数百年，仿佛都能听到潺潺水声。
画面虽只露出一小部分。
但那扑面而来的雄厚气魄、精妙入微的笔意，以及歷经岁月沉淀却依旧鲜活的墨韵，瞬间让在场所有懂行的人呼吸一窒。
“这…这是…北宋笔法！李成范宽”
“不，这气息…”
钱教授猛地站起身，眼睛滑落到笔尖上都顾不上扶，声音因过於激动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