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那凝滯的枪尖,仿佛抽乾了所有声响。尘沙缓缓飘落,秦元的目光越过冰冷的锋芒,死死钉在陈锋脸上。那眼神像深潭,翻涌著惊涛骇浪,最终归於一片沉寂。
“好枪法。”秦元的声音乾涩,打破了死寂。他缓缓抬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了咽喉前的枪尖。
陈锋收枪后退一步,心头也是狂跳。刚才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那涌入脑海的破碎画面和声音……太真实了。他不敢深想,只抱拳道:“晚辈侥倖,承让。”
叶承终於憋不住,猛地跳起来,拍著大腿嚷嚷:“贏了!陈哥你贏了武安侯!我的天!侯爷,您……您没让著他吧”
秦云快步上前,扶住身形似乎有些摇晃的父亲,目光复杂地看了陈锋一眼,低声道:“爹……”
“无妨。”秦元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脸上竟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老了,筋骨是生锈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云儿,吩咐下去,备宴!老夫今日要与陈公子,不醉不归!”
中午,武安侯府的正厅之內。
一张紫檀圆桌,摆满了精致却不铺张的菜餚。席间,秦元坐在主位,一改白日里那副渊渟岳峙、不怒自威的军神模样,显得颇为隨和亲切。
演武场上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切磋之后,秦元心中的那份猜测,已然变成了九分的肯定。
他亲自夹起一块燜得酥烂的蹄髈,放到陈锋面前的碗里:“来,陈锋,尝尝这个。府里老厨子的手艺,云儿他们小时候最爱吃。”
陈锋连忙道谢:“侯爷客气了,晚辈自己来就好。”
“来,陈锋,尝尝这个。这是府里厨子拿手的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来,陈锋,尝尝这个鹿筋,是北地特產,最是滋补。”
他又夹起一只硕大的蟹钳,放到叶承碗里,笑道:“叶家小子,老夫听闻你食量惊人,今日可得放开了吃,千万別跟老夫客气!”
“嘿嘿,多谢侯爷!”叶承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道谢,引得眾人一阵的鬨笑。
“叫侯爷生分。”秦元抿了口酒,“今日不讲官阶。老夫痴长几岁,托大叫你们一声贤侄可好”
秦云坐在陈锋对面,闻言端著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隨即笑道:“父亲说的是,陈兄弟你们不必拘礼。”
“秦叔好!”叶承正跟一只肥硕的烧鸡腿较劲,吃得满嘴油光,闻言含糊道:“陈哥,侯爷都叫你贤侄了,你还不赶紧敬酒!”
关无情坐在叶承下手,默不作声地吃著菜,目光却不时在秦元、秦云和陈锋三人之间扫过,若有所思。
席间气氛渐渐热络。秦元问起冀州风物,陈锋便挑些清河村打猎的趣事来说,却反而逗得叶承哈哈大笑。
秦云则频频向陈锋和关无情敬酒,与他们探討著枪法戟术中的精妙变化。他看向陈锋的眼神,早已没了初见时的试探与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欣赏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叶承更是彻底放开了,他本就对秦元崇拜得五体投地,此刻见军神如此平易近人,更是受宠若惊。他端起酒碗,站起身,对著秦元和秦云,瓮声瓮气地说道:“侯爷!呃,秦叔!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