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他走到窗前,看著院中陈锋与秦云、秦安告別的背影,久久不语,最后,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
离京之日,清晨。
天色尚未大亮,晨曦微露,金陵城还笼罩在一片朦朧的青色之中。然而,城西的官道上,却已是车马轔轔,人声渐起。
十里长亭,自古便是送別之地。今日的长亭內外,更是早已被人群和车马挤得水泄不通。薄薄的秋雾如同轻纱般瀰漫在田野树林间,更添几分离別的愁绪。
陈锋的车队尚未抵达,长亭周围却早已等候了许多人。这些人的出现,让许多同路出城赴任或经商的官员、旅人侧目不已,纷纷低声议论,猜测著今日是哪位大人物离京,竟有如此阵仗。
武安侯府的秦云、秦安兄弟二人,一身劲装,牵著马,静静地等在亭边。
长安书院的赵景行、裴宽,皆是一身儒衫,带著几分焦急,不时地望向官道的尽头。
鹿鸣苑的谢云娘,今日並未著华服,只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带著钱多多,安静地站在一辆马车旁。
甚至,连平日里极少出城的吏部侍郎陆明轩,今日也破例亲自驾车出城,与几位交好的官员,站在一处,低声交谈著什么。
这豪华到令人咋舌的送行阵容,让所有同路出城的官员和商旅,都看得是目瞪口呆,纷纷在远处驻足观望,交头接耳地猜测著,今日离京的,到底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然而,更让所有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从金陵城门口,到这十里长亭,长达十里的官道两旁,不知何时起,竟自发地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
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之中,有那个曾在朱雀大街上被东瀛使臣的马匹惊嚇,后被陈锋当街救下的卖货郎。他今日没有挑担子,只是提著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局促不安地站在人群中。
有几个穿著洗得发白的旧儒衫的年轻士子,他们是长安书院的学生,曾受过“长安奖学金”的资助,才得以继续学业。他们手中没有礼物,只是站得笔直,脸上满是崇敬与感激。
有几个穿著鹿鸣苑伙计服饰的年轻人,他们因为在鹿鸣苑做工,拿到了远超別家酒楼的丰厚赏钱,改善了家里的生活。
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甚至连陈锋的面都没见过的金陵百姓。他们或许只是在茶馆里听说了书先生口中,那位不畏权贵、不慕富贵,为了不负髮妻而甘愿被贬的“青天状元”的故事。
他们没有华丽的言辞,也不懂什么家国大义。
他们只是自发地站在路边,手中或提著一篮子刚从地里摘下的鸡蛋,或捧著一包热气腾腾的乾粮,或只是默默地站著,用最淳朴、最真诚的目光,等待著,要为这位即將远行的“好官”,送上一程。
“来了!来了!陈大人的车队来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官道的尽头。
只见一队由数十名骑士护卫著的车队,正缓缓驶来。
为首的,正是骑著高头大马,一脸兴奋的叶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