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乱东郡的局势。
陈宫不由暗恨。
假如许汜不曾装模作样,直截了当地承认他的反心,陈宫定会相信他的难言之隐,绝不信任顾至那个变幻无常、行事莫测的少年。
可偏偏,许汜竟与曹操一个德行,又要把人当傻子哄,又要占尽名声。
做下如此虚伪的行径,又岂会是一个好人
许汜不知陈宫心中所想,故作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却被陈宫避开。
见此,许汜反倒不再生气,心中暗笑。陈宫此人如此好懂,若能借他之力,说动东武阳那些愚笨之人,一同背弃曹操,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许汜决定借助陈宫在东武阳的人脉,筹谋东郡太守之位,自然不会再让他去想着什么张邈:
“投效明主,这自然没有过错。但是公台可有想过——若你迎进来的又是一个狡诈之徒,甚至还不如曹操,那当如何”
正任由满腔怒火灼烧己身的陈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浑身一僵,手心足心好似被抽走了温度,动弹不得。
他并非想不到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愿去想。
如今被许汜点破——哪怕许汜存着私欲,是为了自己——陈宫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再无侥幸之意。
他想起昨日,在农舍幽暗的烛光中,顾至曾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话。
“公台背叛曹孟德,究竟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还是为了一时的激愤”
他与曹操不是一路人,迟早会弃曹操而去——这一点,陈宫非常确信。
可另择名主,与开城投敌,两者并非一回事。
他妄图打开城门,引敌军入城的做法……确实不能用“道不同”来解释。
他只是想报复曹操的愚弄。
想通了这一点,陈宫本就风寒初愈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这一份苍白,却让许汜生出了误解,以为自己的话术成功动摇了对方。
他于是放缓了声,摆出一副明主的关怀:“公台一路奔波,疲累不堪,不如先去后院歇息。等公台歇息好了,我再与公台细细分说。这东郡的未来,还需要公台操心呢。”
陈宫本该勃然大怒,指着许汜怒叱他的装模作样。
可他接连受到了冲击,心神不稳,昨日又一夜未眠,着实没有心思再与许汜纠缠。
他被侍从领到后院,神色恍惚地坐在榻边。
“陈书掾,请喝茶。”
一只陶杯被递到手边。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陈宫接过水杯,刚饮了一口,就冷不丁地想起刚才那耳熟的声音属于谁,一口水蓦然喷出。
为陈宫递上水杯的徐庶被喷了个正着,无语地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你——”
见到徐庶,陈宫遽然一惊,急切地转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顾至。
顾至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让陈宫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给徐庶递了手巾,在陈宫即将开口的时候,食指触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宫沾了些水,在旁边的木案上写字。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