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举就被拆卸了下来。
车里车外都是泼墨似的,黑泥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车身上布满擦痕,皮质座椅也被利爪撕碎。
可水箱盖仍是热的,发动机也隱隱发烫,像是不久前这东西还仍在路上狂奔。
车里正在播放男女对唱的爱尔兰民谣,用风笛伴奏。
路明非在一侧的车门里找到了暗格,那里面原本应该插著黑色的雨伞,可此刻居然是一把狭长的日本刀。
他缓缓把刀拔出来,刃光如银,刀刃的弧度优美肃杀,而刀纹则扭曲如同闪电。
村雨。
路明非无数次把玩过师兄的佩刀,所以认识这东西。
他忽然狠狠打了个寒颤。
哪怕是暑期在家楚子航也时刻用网球袋子將这把刀装起来背在身上,此刻它出现在这里,那楚子航去了何处
刚才他所目睹的一切、感受的一切、甚至杀死的一切,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朋友被困在了某个东西的领域里,他正在经歷死亡前的轮迴但永远不会死亡。”媧女说,她看向远处满眼过来的白幕,“快走,这个通道要塌了。”
路明非跟看上了劳斯莱斯幻影。
“什么意思”他问。
“有什么东西不让他活著,也不让他死去。”媧女说,“这是很残酷的惩罚,一遍遍感受死亡的绝望和痛苦。”
“能救么”
“能,但进不去。”媧女说,“我们甚至找不到那座尼伯龙根。”
路明非沉默了,他的龙化特徵渐渐消散,看著高架上的灯光被拋在后面,寂静的路上再也看不见那辆载著楚子航和他父亲的迈巴赫,天空是乌青色的。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陷在了这个雨后泥浊的城市里,不敢呼吸。
这时候又有沉雄的引擎嘶鸣从身后响起,后视镜里又一台迈巴赫追了上来。
但出口已经近在尺,劳斯莱斯幻影一脚油门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