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鹏与计明州分开,来到一楼,迎着四溅的火花走上前,递出烟。
那工人抬头,笑嘻嘻的接了烟含在嘴里。
“护目镜咋不戴。”邵鹏装作不经意的问。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那人用手挡着点了烟,重又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计总工告我的状?”
“什么叫告状...”邵鹏拍了拍他的胳膊,“人家是为你好,万一呲眼里,够你喝一壶的。”
“老邵,别说这个手提的,就是三米多那种数控裁床的切割机我都闭着眼睛玩。”那人嗤笑一声,伸手抚着切割机的摇把,“我十四岁出来打工到现在四十二,真能被火花呲瞎了眼,那就算我眼珠子质量不行。”
邵鹏叫苦不迭,缓了半天,又哄着说:“你就戴一个呗,不看僧面看佛面。”
“老邵,不是我不肯戴,一个护目镜贵的不说,顶便宜的也要二十来块,况且裁这两块角钢才占多大功夫,裁完我要去干别的活儿,总不能一直戴着吧,不戴的时候揣哪?”那人揪着身上那件白色的汗布背心,又比划着裤子兜,“只能揣裤兜里,一起一蹲,角度不对就是咔吧一声,二十块钱没了。”
“那好办。”邵鹏拍着大腿说,“我让小宇从市场批发五百个,你随便咔吧,没事儿掰着玩都行。”
“行,有免费的,我就戴。”
“......”
邵鹏转身来到二楼,打眼便瞧见了角落里堆砌着的泡沫板。不远处有个正在铺防火板的工人,他又颠出一支烟走上前。
“来支烟。”
“哟,邵工。”
那人回头,笑着接过来夹在耳朵上。
这人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一头非主流的长发,瞧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他试探着问:“你是跟着谁过来的?”
“没跟谁。”那人笑说:“我劳务市场来的,你招的呀,你忘啦?”
“年纪大了,嗬嗬...”邵鹏尴尬的直蒯头皮,“哎...对了,你回头抽烟啊,得注意点,别给泡沫板点了。”
那人一甩焦黄的刘海,张嘴就来:“邵工你放心,我从不在那边抽烟。”
整个二楼除了你就没有旁人,邵鹏看着泡沫板四周七零八落的烟头,嘴角抽搐。
“......”
邵鹏游说了一圈,在铁皮房改的临时办公室里找到计明州。
“怪不得你不去说。”他说罢,抓起一杯茶叶水咕噜咕噜喝完,抹抹嘴说:“这帮人平日里懒散惯了,稍微要求规范一点就被呛成了上纲上线,还不能摆架子,还得哄着点,真是心累。”
计明州哈哈大笑,“邵工,任重而道远啊...”
嘭—————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那是一种重物坠地的声音。
计明州一愣,连忙合上嘴,起身夺门而出。
邵鹏心里咯噔一声,放下接了一半的水杯,拔腿冲了出去。
“小徐—————!”高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唤,随后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快救人呐—————!小徐掉下去啦—————!”
二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