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胡志明那天,是我去接的机,她见到我,笑着迎上来,我当时很久没见她,也很开心,就给了她一个拥抱,她起初还有点拘束,后来,她把我抱的很紧,勒的我肋骨生疼,很久都不撒手,我听到她在哭,很小声,再后来,就是止不住的哭,撕心裂肺的哭,整个出站口的人都停在原地看。”
她说完,捡起白正义架在烟灰缸上,抽了一半的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烟雾从她嘴角漫出来,淹过一汪浅浅的酒窝,笼住了整张脸。
“她哭了很久,久到出站口只剩下我们两个。”烟雾散去,蔺扶摇眼圈泛红,她摘掉黑框眼镜,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哭的那么伤心。”
范可可只嗑了两三颗瓜子,却怎么都吃不出滋味,索性把手里那一捧丢回瓜子堆,沉默着端起茶杯,小口抿着苦涩的茶叶水。
“她当时状态非常差,只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钟总的电话,说李永合的保镖到了,接下来那段时间,她就像一具提线木偶,根据钟总的指令穿梭于胡志明的东南西北。”她望向白正义,“直到你和洪大队离开胡志明,她才真正停下脚步。”
“金杰讲过这样一个细节...噢,就是跟着李雷一块去胡志明的其中一个小伙子。”白正义回忆着说,“他说,她曾经两三天闭门不出,一直窝在东城酒店,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蔺扶摇抽完那半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点点头说:“我记得,当时她整整一天短讯不回,电话不接,第二天钟总跟我讲了,让我去看她,我来到酒店,敲了很久门才开,她气色很差,脸色苍白,不过好在她没什么极端的想法,再加上我当时着急去卡莱港交货,就没跟她聊很久,临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书桌上放了一本摊开的《草叶集》。”
“那本浪漫主义诗集?”白正义问。
“没错,沃尔特·怀特曼的草叶集。”蔺扶摇点头,“后来我问起来,她笑着对我说,原来他给她写的英文诗,大多都是抄的草叶集。”
“写情诗?这么老套?”白正义啧啧称奇,“李永合这家伙...真是古法泡妞啊。”
蔺扶摇没理会他的调侃,接着说:“年后,我经常陪她出门散心,她也逐渐活泼起来,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我原以为她已经彻底看开,直到我被董事会选出来接手振亚的那天晚上,她找到我,说要跟我一起来武江,我说你去干嘛,她想了很久,说,我想再看他一眼...”
她讲到这里便停住,望着窗外愣愣出神。
范可可见她半天都没有重新开口的打算,急忙问:“然后呢?”
“然后,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李永合不是李永合,她不是她,该多好。”蔺扶摇叹了口气,“我只是点头,实际上,我那时并没有完全理解她这句话。”
“什么意思?”白正义一头雾水。
“我那时以为她只是还忘不掉,毕竟是6年的感情,也是她大半个青春。”蔺扶摇语气低沉,双手捧起茶杯,手掌紧贴着杯身,仔细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现在看来,她对李永合的感情,不是逐渐转凉的热茶,而是藏在地窖里的封坛老酒,她还爱着李永合。”
“扶摇,不对啊。”白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