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严肃的表情,奚春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索性睡不着干脆一骨碌从炕上翻起来,蹑手蹑脚穿衣,生怕惊扰还熟睡的妹妹。
这方破旧小院,拢共有五间石头屋子,上一任屋主家中人口少,靠后的屋子被改成放杂物的地方,里面连个睡觉的土炕都没有,这大西北夜晚怎么熬得住。
这几日,薛家二十多口人男女分开,薛炎话等闲下来修一个就行。
既然是被送过来改造的,想过轻松悠闲太好的生活自然不行,军营给他们流放的犯人也安排了不小的活计,男丁修建长城,女眷就开垦荒地,吃喝自理。
两年内开垦的荒地必须种上东西,七成归自家,三成交给军营,就当荒地租金了。
奚春听了没忍住讥讽黑心,都荒地了租金还这般高,若是安置流民,前五年的地租一分不收,朝廷还倒给粮食种子。
早早起来洗漱的辛檀香见她出来,反手擦掉手背汗珠,诧异询问:“这么早就起来了,一会儿才下地了。”
奚春没说话,径直走向西北偏角落的露天灶房,她娘正蹲坐在灶边哼唧哼唧的拉动风箱,她打了个招呼就在灶房内巡视一周,昨日还布满灰尘泥点子的地面台面被擦洗的干干净净,大舅母此刻正倒桶里的污水了。
东西也是少的可怜,橱柜里几斗糙米,破烂断腿的架子上挂着几个南瓜,背篓里是新鲜欲滴的青菜大白菜,锅灶旁随意摆着各类零星调味料,这环境只能说连她原先住的海家村都不如。
奚春深深叹了口气,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利索撩起袖子,挂上简易襻膊好做事,从桶里舀了一勺清水提前将糙米泡上,打算做个菜粥喝。
见里头没剩多少了,她随口吩咐小弟弟:“奎哥儿,去河边打两桶水来,当心别跌进去了。”
薛奎当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他原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白胖子,如今都瘦出几分清冷感了,因为年纪实在太小,才十一岁,故而就免去修长城的刑罚。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奚春抬头看去,就见辛檀香挎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满脸不悦的进来了,嘴上愤愤不平:“这西域什么都贵,我们一路走来鸡蛋都是一文一个,偏这里要卖三文,我好说歹说才搭了个篮子。”
薛明珠淬了口唾沫,随口道:“那些西域人最有钱,赶明儿咱们自己捉十几只小鸡来,养大了不就能吃鸡蛋了,养个鸡鸭什么的我可在行,明年定能喂的肥肥胖胖。”
奚春静静的听着,莫名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翘。
辛檀香惊了:“你这小妮子,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她快从篮子里抓了五个鸡蛋,热锅下油敲碎打进去,鸡蛋液瞬间烫出黄澄澄的泡,火旺不需多久,烧好的开水往里一倒,瞬间炸出白花花的汤汁,奚春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从未想过这话能从大舅母你的嘴里听到,你如今还知道鸡蛋贵贱了。”
辛檀香笑笑没说话,凑近给她打下手,看着外甥女熟捻自然的动作,一颗大白菜转眼就被利索剁碎丢经锅中,撒上盐和酱油,再来点胡椒粉,香喷喷的一大锅卖相喜人。
对着薛明珠啧啧感慨:“家中有个会做菜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以前在府中做多了药膳,不曾想这样的清粥小菜,阿春也是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