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的考绩为优中——这个迁调非但不是“右迁”(升职),倒似“左迁”(降职)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仲颖的这个任命,必定是有着特殊深意。
从世宗起,朝廷对贺州刺史的任命就有一个默契:不以皇族宗室为任。以此表示皇帝对河西大都督无猜忌和挟制之心。当然,这是虚的,流于形式。若真个不猜忌反而不会有这种避忌了。当年高宗就曾先后以会宁郡王李钟源为河西道巡察使,丰义县公李季兴为贺州刺史,第一、二代梁国公都坦然接受,没有什么疑惧。
而今圣人打破了世宗以来的“默契”,任命皇室宗亲为贺州刺史——皇帝这是要干嘛?与萧氏撕破脸了,将猜忌放到明面上?或者是两者关系升温,萧氏呵呵说欢迎进入河西?……咳咳,猜测后者的都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当然,在知情人眼中,这是很明确的信号——圣人对萧氏的站位做出的回应。
新任的贺州刺史,将成为连接长安与贺州的桥梁,是皇帝与萧氏的联络人。
这个人必须是处在同一阵营,双方都可以信任,并具有才能和魄力,又能通权达变,可刚可柔的人物。
李仲颖就是圣人挑选出来的,符合这个条件的人。
临川郡王心中了然,却又有着惊讶和意外。惊讶的,不仅仅是丹阳纪氏的站位,还有李仲颖,在这么多皇室宗亲中,难道就只有她符合这些条件?
临川郡王是不信的。
圣人选择李仲颖,必定有着其他因素。
但这些“其他因素”,临川郡王不会去深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昭华应该想的事。
他眉色沉敛,放下紫陶壶,抬手道:“品品这道茶。”
拂手间,紫陶茶盘上一只浅口薄胎的坭兴陶小杯平平飞了出去,轻羽无声的落在李毓祯面前的降香木书案上,杯里茶汤七分满,纹丝不漾。
李毓祯三指起杯,先闻茶香,再观茶色,然后杯沿接唇,小啜一口,三口为品,每口都有独特滋味,饮尽将紫陶杯飞回茶盘,此时清香自肺腑而上,缠绕口舌之间,微一启唇便如兰芝绽放,令人胸怀舒展,不由笑赞道:“郡王这茶道愈见功夫了。”
临川郡王微微一笑,又飞了第二杯茶过去,话里含着深意道:“下这盘棋,才是真见功夫。前辈,吾辈,后辈,历历代代。但愿,苍天不负。”他眼神深邃,浑身沉敛的气质就如那上百年的紫陶茶盘,经历了岁月和茶香的沉淀,沉厚平静,只是眼中闪烁的两星光芒,便如夜中簇燃的火炬,却是一闪即逝。
“哈哈!”晋王笑嘻嘻进来,接口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道不绝,留一便是生机。先辈前辈吾辈费这么多功夫,就是寻找那遁去的‘一’——苍天不负,上天有德,定能找到。”说着就走到临川郡王对面坐下,径自拈起一杯,闻香,观色,品茶,饮尽,起第二杯时,又飞了一杯给李毓祯,“阿祯,这功夫茶要趁热,凉了就尽是涩味了。咱们可别白瞎了临川的功夫,哈哈。”
临川郡王莞尔,调侃他,“你这易数学得半吊子,就先前那句,还算照搬得像模像样。”
“你才半吊子!”晋王顿时恼了,最听不得人说他易数学得不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