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转向神御,语气冷了下来,“就为了看她什么时候彻底失控?”
神御却摇了摇头,竹杖指向西方的天空。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暗日,正缓缓吞噬着最后的晚霞。“暗日灭世的预言,还差最后一块拼图。”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太初六神当年设下的杀局,不是为了囚禁世界,是为了养‘饵’。”
“饵?”赵襄儿皱眉,“什么饵?”
“能让‘恶’现身的饵。”神御的目光落在李长久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你以为自己是打破枷锁的人,其实从重生那天起,你就是最大的饵。帝俊的残魂,羿的记忆,太明的权柄……你身上的每一样,都是‘恶’最想吃的东西。”
就在这时,宁小龄忽然尖叫一声,体内的两股力量猛地爆发。断界城的天空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无数黑影,落地后化作手持锁链的鬼兵。城楼上的苏烟树不知何时出现,正用重岁的权柄拼命压制那些黑影,可她的身影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看来它等不及了。”神御叹了口气,竹杖顿地。整座断界城忽然亮起无数光点,那是藏在各处的先天灵,此刻竟同时苏醒。李长久腰间的青铜剑猛地出鞘,剑身上自动浮现出《天谕剑经》的经文,与城楼上柳希婉留下的剑影遥相呼应。
赵襄儿的九羽灵翅完全展开,纯阳之力如潮水般涌向宁小龄,试图稳住她体内的暴动。“李长久,”她头也不回地喊道,“还记得三年之约吗?你要是敢在这里死了,我就把你的三足金乌拔下来炖汤!”
李长久笑了,纵身跃向城楼。青铜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鬼兵时,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所谓谪仙人,不过是戴着枷锁的囚徒。可此刻握着剑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力。
城楼下的护城河开始沸腾,水底的星河彻底炸开,将整个断界城照得如同白昼。神御站在光芒中央,竹杖上的铜铃急促地响着,像是在为一场迟到了千年的战争,敲响了序幕。
铜铃声里,李长久已落在宁小龄身侧。鬼兵的锁链如毒蛇般缠来,却在触到他身上金乌虚影的刹那化作飞灰。他伸手按在师妹眉心,前世从葬神窟爬出时领悟的时间权柄悄然运转,试图冻结那股失控的冥君之力。
“别白费力气了。”宁小龄睁开眼,瞳孔里翻涌着墨色的漩涡,“这不是红尾老君那种货色,是真正的地狱道本源。”她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孩童的天真与冥君的阴冷,“师兄,你说要是我把这权柄让出去,是不是就能变回原来的小龄了?”
李长久的指尖一僵。他能感觉到师妹的意识正在被吞噬,就像当年在南荒,九婴被瀚池真人操控时的模样。但这次不同,宁小龄眼底深处,分明藏着一丝决绝——她在故意引导力量暴走。
“你想献祭自己?”李长久的声音沉得像冰,“忘了古灵宗祝定长老怎么说的?轮回权柄的真谛是守护,不是毁灭。”
“可现在需要有人拖住它们。”宁小龄抬手,指尖凝出一缕纯白的轮回之力,轻轻按在李长久手背上,“师兄你看,我已经能掌控它了。”那缕力量温润如玉,却在触到李长久皮肤时,突然化作一道印记,烙在他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赵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