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略施小法,一只小鸟便扑楞着叼走了。她对着山门拜了几拜,行了同辈间最郑重的礼仪,转身离去了。
远远的紫杉树梢,有个女子,穿着烟雨色的长裙,远远的望着素问走出这山林。那背影略显佝偻,早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自信美丽的花家长女了。相比于自己,她好像更苍老了。她不是不肯原谅,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好不容易收拾好破碎了一地的心,她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让她再想起从前。那样身不由己、心不由身的日子,她实在不愿意记起一分一秒。她只想安安稳稳过好现在的日子。
她看了看紫杉林下的桃花涧,皱了皱眉。是时候该处理掉了,这些花也存留的太久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那些娇弱艳丽的花朵,原是和这挺拔的紫杉不相配的。来年,这世上便再没有这桃花涧了。她伸手,那只小鸟停在指间,放下那封信,便化作一片树叶飘远了。这是她们以前常玩的游戏。唉,以前,从前,她又想起来了……
她并没有打开看,只是折好了揣在怀中,飘然远去了。明日,她要去栖心山找贺儇那小子,上次下棋输了他三壶好酒,如今荷花酒刚成,正好兑现承诺给他送去,顺道再去切磋切磋。
不论是人是仙,活着就免不了做些俗事,可是她要参与哪些俗事,应该由她自己说了算。眼见着师姐的背影消失,她转身踏着晨光,飘然远去,仿佛没有一丝留恋。
素问从姑射山日夜兼程,赶往南海。尔朱林樰,人如其名。她这真的就像那白雪覆盖的森林一般,纯真却不容易撼动。只是这一趟本就为了弥补而来,自己前途未卜,她需要没有遗憾,才能没有顾忌。如今,她只能去南海求师傅了。
去南海的路再熟悉不过了,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海上无踪迹可循,像是一只猛兽,等着猎物入口。稍有不慎,便命丧大海,再无生还可能。可是,对于素问来说,大海就如那有地图的大地一样。
师傅倒是很快让她进去了,南海仙人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徒弟,她有些难过。这么多年来,她最引以为豪的大弟子从分别就再未踏足南海。她能明白她的苦衷,可是她又有私心,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可是,那个少女,如今看来竟比她还苍老。此时的她正在行跪拜礼,她拜了又拜,是在行这世间最重的礼仪。南海仙人有些不忍,她知道这个孩子曾经做了一些错事,但是既然她知道错了,做师傅的愿意原谅。这些年,这孩子兢兢业业,她能看出来,她是真心悔改。只是,常年的操劳,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这孩子的阳帽与其年龄并不相符。按道理说,徒儿这个级别的仙人,不应受到岁月之力如此严重的反噬。她想替这孩子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她甫一近身,素问马上就往后退了一步。
“徒儿不孝,这么些年来没来看过您。今日来,是想求您一件事。”素问依旧是匍匐下跪的姿势,不知为何,南海仙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对师傅的心,不然你也不会把信风交给我教养。只是那孩子,我也没料到……唉,不说了,你起来说话。有什么难处,师傅自然是帮你的。”
素问抬起头,眼中有泪水。这么些年,花家只剩她一个顶用,家族荣耀、丈夫儿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