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这里吗?”
“未曾。”虞瑾答道。他到过很多地方,深山,丘陵,海洋,峡谷,平原,其中不乏奇险之地。他亦见过无数可怜可叹之人,深感救死扶伤乃长久之计。但是,没有一个地方,像如今这样,美到极致,却又令人绝望到极致。
雪原的景色无疑是美的,可是万年雪原,终年的冰雪,让这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长不高。金色的沙漠无疑是美的,长河落日,是诗人口中极致的孤高和圣地,可是,一年四季的干旱和高温,让这里的人生活困难,难以为继。可是他们依旧这样承受着,活着,或有不甘,却有心无力。
又或者,他们认为自己生来便是这样的。
虞瑾想起了饕餮山上的荒月族,那些被辛玥儿抓来,日日干苦力,却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们,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没能救下饕餮山的那些人,让他们葬身火海,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午夜梦回,常常能看到一双双眼睛,是期盼,是怨恨,也是信任。而今,在这夜幕之下,掩藏着多少双这样充满期盼的眼睛?
虞瑾想,这一次他不想错过了。
他没能拯救荒月族,或许他可以拯救这被寒冰和火焰压抑的土地。
“要是这荒原和沙漠,能有些绿色就好了。”素楝道。
“冰原上有雪莲,沙漠中也有火焰花。”虞瑾道。
“你也看到了?”素楝道,她以为虞瑾说的是送衣服的女子。“她真美。”
“火焰花又叫仙人掌。是生长在沙漠中的一种植物,形似手掌,可以入药,亦可食用。”虞瑾笑着答道,他其实明白,素楝说的是谁。
“开大朵的黄灿灿的花儿,浑身是刺,对吗?”素楝道,“可是我说的不是那真正的火焰花,我说的是送我衣服的姑娘,的主人。”素楝故意停了一下,去看虞瑾的反应。
虞瑾觉得素楝的形容很是贴切,浑身是刺,却光芒四射。虽只有一瞥,却印象深刻。若魔界真有这般人物,对于此行或许是一件好事。
虞瑾又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可待他转过头,却发现石崖静悄悄,只有他们二人,和风呼啸的声音。
慕云实刚走。
“火焰花?仙人掌?”慕云实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美,那么独特吗?她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却也从未有人敢质疑魔王,包括容貌。
这种与生俱来的美和自信,让她越发的不可亲近。可是,很多年前,她并不是这样的。
难怪人人都喜欢听好话。经此一番,慕云实觉得那两个仙界来使,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被蛊惑——他们毕竟立场不同。
也许此生,只有一人,可以让她动摇。可是那人,如今是生是死,亦可未知。
或许往事已矣,两个人的故事中,只有她还沉浸其中。她舍弃了那件衣衫,却终究忘不掉回忆。
这漫漫寒夜,虽慕云实来说,是折磨,却也是快乐。在这里,她不是魔王,而是那个一心想要走遍世界的慕云实,也是那个为同样追求自由的摩藜遮风挡雨的慕姐姐。
这样的夜,确实不适合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