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那一锭银子了。
华璎提起酒壶,已经快见底了。
于是拎起酒壶,仰头倒灌。
桂花香味在唇齿间游荡,酒入喉间,直入肺腑,再进肠胃。他爱这香气,更爱那醇酒下肚后的微醺和醉梦之感——全身轻盈,身体也没那么痛了,也无那么多心事可想。
抬头是一片天,湛蓝湛蓝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和地上的嘈杂熙攘完全不一样。
再往下,酒家客栈的旗子在风中猎猎。
不知是因为醉酒错觉,还是因为他果然有些自恋,恍惚中华璎竟在那酒幌子之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华璎从未化名,“华璎公子”四个大字正在那大的有些离谱的酒幌子上随风摇曳。
确实有点扎眼。
虽然他华璎从不怕扎眼,但是着实没想到掌柜想的主意竟然这样。
这样,有趣,别致。
挂在这样的高处,若不是他仰头,也不会发现。所以到底谁能看见呢?不过也算是拿了钱办了事。
华璎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算不算是病急乱投医?
正要走,却听到众人整齐的惊叹声。华璎一看,只见人群中一人仿佛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在这闹市中上演凌空渺步,飞檐走壁。那人的目标似乎是那酒楼的屋顶。令人惊叹的是,他飞影一般在那脆弱的瓦片上踏过,却未曾踩碎一片瓦。一眨眼间,竟已经扯下了最高的那面旗子!他举起那旗子,朝众人挥舞,引来众人连连赞叹。
远远地,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只觉得那人似乎是在朝自己招手。
华璎觉得有趣,此人素未谋面,怎知自己就是那告示中人?
莫非是故人?
“看来如今自己虽憔悴落魄了一点,但是却魅力依旧啊。”华璎玩味着,也打趣着自己。
“殿下,三殿下!”那人竟“口出狂言”。华璎听见她的呼叫,明明是男子装束,听声分明是女儿姿态。
华璎暗自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
这个时候,他可不愿见故人——叫他“三殿下”的人,只能是父亲派来的。
于是这妖界堂堂三殿下便落荒而逃。
明明是青衫落拓、潇洒适意的公子,变成了眼前披头散发、仓皇而逃的“负心人”。华璎如今体力大不如从前,他还想在此过安生日子,所以断不能在闹市区使用灵力,于是跑的格外狼狈。而身后的那男装女子难掩秀丽,众人皆见是女子,于是便脑补了一场大戏。
华璎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好不容易溜走,从后门进了无忧客栈,长舒一口气:总算进了自己的地盘。
他心道好险,还有,好饿。正要呼叫侍从准备吃食,
“殿下!”身后这一声吓得他的心砰砰跳。
真是阴魂不散。
华璎回过头,正是街上取下酒幌告示的那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双眼含泪,看起来格外可怜。华璎一头雾水,见状竟也认真思考起来,莫非他真的在什么地方惹了情债。
“殿下,我是绿竹啊。”她叫着殿下,便跪了下来,“我是绿竹,从前跟着绿盈姐姐的,您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