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国公府,芸琴院内。
浓郁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散,仿佛凝结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大夫躬身立于床榻旁,眉头紧锁,似有千言万语凝在喉间。
“少爷的身子……万万不能再受风寒了,”他斟酌再三,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切记静养,不可再操劳。”
榻上,冀容白斜倚着软枕,神色淡淡,仿佛大夫的嘱咐只是耳旁风,吹过便散。
这两年,这位大夫每次诊脉,都要长吁短叹一番。冀容白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心中那根弦,也渐渐麻木。
“得了,”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我这条命,早就不在自己手里。若哪天真去了,也怪不得你医术不精。”
大夫嘴唇翕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深知冀容白的病,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莫说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便是大罗神仙降世,恐怕也无力回天。
一旁,茅清兮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你……”她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冀容白身上的毒,据说是早年在北地落下的病根。
那些碎嘴的,总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这是冀容白杀孽太重的报应。
可茅清兮不信这个。
死过一回的人了,她更相信,命数这东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大夫缓缓摇头,声音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是‘寒星露’。此毒……世间罕见,且无药可解。”
寒星露……
茅清兮在脑海中搜寻,依稀在什么地方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连冀容白这般人物都束手无策,想来,这毒是无解了。
一阵沉默后,大夫起身告辞。
待大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冀容白缓缓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茅清兮走到床边,轻声嘱咐立在一旁的丫鬟语巧:“仔细着你们少爷,别让他再乱跑了。”
语巧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
交代完,茅清兮转身,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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