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將其放到不远处的木台上——那是她平时医治无法动弹的病患的地方。
张栋樑被放下后,曲凌霄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绸布,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因身上溃烂得太厉害,张栋樑下身只穿了条裤衩,其余衣物皆无法上身,否则溃烂的伤口会与布料粘连。
曲凌霄下意识掩住口鼻,隨即从兜里取出一个口罩戴上——这口罩的做法是元照传给阿青,阿青再教给她的。
接著,她开始检查张栋樑的中毒情况。
儘管对方的模样看著噁心,但身为医者,曲凌霄並未大惊小怪。
她伸手按了按张栋樑一处溃烂的位置,对方顿时疼得直抽气,口中不住念叨:“好痛!好痛!救我!救我!”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看到这一幕,阿青得意一笑——知道厉害了吧!
张知武则满脸心疼地喊道:“神医,您轻点,轻点!”
曲凌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专注地检查。
只见张栋樑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一块完好之处,密密麻麻的脓疮鼓胀著,红得发紫的疮口边缘翻卷,像被水泡烂的腐肉。
有的已经熟透,黄白色的脓液顺著皮肤往下淌,散发出混杂著血腥与腐臭的气味;有的刚冒头,鼓鼓囊囊地透著青黑色,轻轻一碰就让他齜牙咧嘴;还有的已经溃破,露出底下红肉模糊的创面,结著一层又一层暗褐色的痂,稍一活动就会裂开,新的脓血隨即涌出。
张栋樑抬手想挠,指尖刚碰到一处疮口,脓液便顺著指缝流下,黏糊糊的,令人胃里翻搅。
就连头髮里都藏著小小的脓点,一动就牵扯著皮肤疼,汗水混著脓血往下淌,在脖子上衝出一道道骯脏的痕跡。
摸清中毒的具体情况后,曲凌霄开始正式医治。
她先走到桌案前,写下一张药方,让阿青去抓药、熬药,隨后回到张栋樑身边,取出针灸包展开。
她抽出一根金针,细如毫毛的金针在微微震颤中泛著冷光。当她的目光落在榻上人身上时,手中的金针却稳得没有半分波澜。
“忍著些。”曲凌霄声音平淡,手腕却在开口前已先动了。
第一针扎在百会穴,银针刺破皮肤的轻响几乎听不见,榻上的人却猛地一颤,仿佛有股凉气顺著天灵盖往下钻。
紧接著,她手指翻飞如穿,金针一道道刺入病人周身大穴——肩井穴入针时,附近溃烂的脓疮竟微微收缩,渗出的脓液似乎慢了半分。
足三里落针处,原本青紫的皮肤竟透出一丝极淡的血色。
最险的是胸口膻中穴,曲凌霄避开一处正在流脓的大疮,金针斜斜刺入,张栋樑顿时闷哼一声,喉头涌上的腥气竟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不过片刻,张栋樑身上已扎了整整八十根金针,活像一只刺蝟。
曲凌霄拇指食指捏住最后一根金针,在烛火上虚虚一扫,转而刺向脐下关元穴。
这一针入得极深,她手腕轻旋,金针尾端便簌簌颤动起来。
“唔……”张栋樑忽然低吟出声,原本凝滯的气血像是被这颤动引活了,那些鼓胀的脓疮竟缓缓瘪了下去,溃烂处渗出的不再是黄脓,而是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