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被甲胄上扎满箭弩的骑卒操着马槊飞驰而来,没了命的狂奔。在他们身后,全是些丢盔卸甲的武夫,一个个神魂尽丧,乱哄哄的竟一眼望不到头,宛如黑潮。
呼喊声此起彼伏。
“潼关已破!王从训杀来啦!”
“韩建那厮害吾辈,儿郎们快快各自亡命吧!”
“……”
汴州使者大骇,随从武官连忙结阵自卫,催促敬翔赶紧进站躲避。
“怎么回事?”敬翔倒还不是很慌,一边朝驿站里面走,一边拉住一个驿吏问道。
没想到那驿吏更淡定,瞅着敬翔装扮,又听随从口音别样,道:“关东赴长安的使者么?”
“正是。”
“嗨,能是什么事!”驿吏耸耸肩,指着从路上跑过的军士:“镇国军韩建被朝廷讨伐,王师已围了潼关好些日子,每天都有逃亡的华州兵过路。”
他又看了看外面的溃兵,道:“今日这么多人,大抵是王师破城了吧?”
马官也走了过来,招呼那些汴州武士:“都收起来吧,乱兵急于奔命,没工夫来我们这。”
可不么。
长水驿离潼关楼不到十里地,哪个溃兵不想活了才来钻驿站。
“天下大乱,唉。”敬翔勉强松了口气,在桌后坐定,随手扔给小吏一串铜钱,叹道:“也不知何时才得入关?我明日便要走,若进不去,你们派个熟手向导,带我们走小路可乎?”
小吏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贵人放心,包在小的身上。”
敬翔无言。
他更担心后面的大队,那多物资若是不能按时入京,到时候他说话没底气。
一旁随从也埋怨道:“朝廷也真是的!伐蜀讨晋就罢了,又在关内惹事,着实不让人省心。”
“呵呵。”小吏收拾着桌子,笑道:“那韩建年前跟着岐人犯阙,又在京城谋害宰相,刺探朝堂密情,自找的。”
敬翔摆了摆手,有些烦躁的吩咐随从们:“吃完饭早些就寝,拂晓便起身,走小路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