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缝,火把映照中,窸窸窣窣爬出来一个武夫,磕头如捣蒜:“放我走吧,再不济,放我闺女走也好…呜…”
“你这杀材,不知法吗?好好呆在军里!再敢逃,莫说我辈的心太狠!”
还在抓逃兵呢,但效果不大。更多沿街休息的军士窃窃私语,大声喧哗,还有人喊着干脆降了朱贼算球,也没将校管。
“马步都指挥使贺瑰跑了!”刹那一声鼓噪,宛如雷管引爆,四下军士官吏纷纷回头,紧跟着就是一片怒骂。
“贺瑰丧心病狂,竟欲乞命汴人。”
“终日大鱼大肉,美女环绕,胆气居然不如我辈一曹,认贼作父,宰了此辈。”
“朱瑄呢?朱瑄在哪?看看他用的这些挫鸟,操守无堪,谁是真为郓人好的?军政败坏,将归谁咎!”
“贺贼!贺贼在这!”一名武夫站在街头,对着飞奔而过的贺瑰投出长矛。
“杀呀!”群情激奋的军士从各个地方汇集而来,前头拦,后头追。
嗖嗖嗖,冷箭精准命中,贺妻惨叫落马。乱刀一拥而上,披头散发瘫软地上的佳人大叫着化为一滩齑粉碎发。
零作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咔!陌刀迅疾横斩,一对前腿不翼而飞的坐骑呜咽着跪地。十几把槊锋齐刷刷扎来,贺瑰长子贺光图被高高甩起。
叮叮当当,东城骤然传来震天喊杀声,不知是汴贼攻城还是又有逃兵乱兵和守军发生交火。
手按额头遮住一半脸,低头略弯腰,朱瑄疾风般离开这片热闹的城区。
快到私宅时,朱瑄听到有尖叫声,往敞开的大门一望,却是老熟人,后院兵令狐昇。正挥舞着长剑,高喊着要杀了全家,把一众哇哇大哭的妻女撵得鸡飞狗跳。中庭、花坛、假山上、廊柱旁、池塘里已或趴或坐或浮了十余死尸。
作为节度使最信任的可以不受限制任意出入私宅的后院兵,朱温不可能留情,必然会像对时溥那样,铲草除根。令狐昇多半自忖无生,要先斩全家再自刎了。
“大帅?大帅救我!”看见门外的朱瑄,令狐之女跌跌撞撞伸手奔来,鼻涕横流喊破喉咙。令狐昇提着滴血长剑,快步跟在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索命的鬼差。
“…呜呜…莫要杀我,就让女儿被掳去挞伐吧,逢年过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