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记下,叛军在此伐木取柴,控制了这片林子。若渡河决战,当留心朱友裕在此藏匿一支奇兵。随后,他单膝跪地,蹲在草丛里,眯着有点近视的眼睛,和将校们默默眺望远方。
目之所及是一片长满绿草、野花的平原。其间阡陌交通,麦田凌乱,明显被人马践过。偶有几株老柳树、柏树、被荡烂的坟包突兀立在那里。
还能看到村落的轮廓,但不见炊烟,不闻鸡犬。有几座茅屋有零零散散的武夫活动,几个汴军坐在草垛上,把一对母女玩弄得哭哭啼啼。把人扒得精光,用刀鞘打,用脚踹,用耳光抽,笑嘻嘻地在逼其吃什么异物。
圣人定定地看着。厮杀见多了,人会麻木,他也一样。
只能说,什么汴军不扰民哦。
后世他们屠城山东博昌、关中周至各地,画面比这残忍十倍。
安史叛军在河北的表现稍好——“凡陷一城,男子强健者使之负担,余者皆戏杀之。”只是举行百人斩比赛、给新兵练刺刀罢了,不屠城。要不是实在够烂,“焚略河南三月”的李唐能挺过来?一个拿你练刺刀,一个只抢劫,你选谁?
也得亏藩镇、朱温够烂,不然圣人断不会有今日。
很快,那对母女的哀嚎求饶戛然而止了,寒酸的茅屋被付之一炬。
穿越者的存在,没能改变她们的命运。
没一会,远方传来隐隐的嘈杂交谈,听不真切。接着,只见茅屋后方的丛林走出来密密麻麻的重重人影,喝骂、吩咐、马叫、蹄踏声不绝。圣人侧身竖耳倾听,只听得有人喊道:“把嘴套上!”
“有甚么过河?”
“适……”
“来了!”
“甚么部分!”
“偷……”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几把东西。
这是要执行什么任务?但为什么那几个泼皮还有空玩游戏?
不知林子后面是否就是叛军的营寨之一。
不过看得出来,叛军挺乱的,散漫。自己都在这了,居然全无察觉。有清口之战那味了。被吴军翻墙摸进寨子,才发现有人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