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国未安,我日夜忧虑,正是需要贤良忠臣辅佐、携手同谋中兴的时候,怎么就要离我而去了?是我能力不足,不值得辅佐?还是觉得我心胸狭隘,容不下功臣?
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呀。
“噬骨之痛,吐哺之心,血泪之言,希望各位忠臣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用宰相、九卿、太守、凌烟阁这些东西对待众卿……”圣人把着王子美的手,含泪看着密密麻麻的藩镇文武,哽咽道。
到他这个年纪,他这个经历,他这个位置,眼泪就变得弥足珍贵了,不能随便流,充其量只在能换来巨大好处的时候才哭嚎一阵,作为得到这种东西的代价。
郑延昌、韩偓、赵如心、宇文柔等百官、女眷也一边围着他轻轻拍背劝他收收声,一边代为挽留。
见天子款款深情,发自肺腑的舍不得、饥渴,字字句句,表情、哭声催人泪下,诚意满满,一些藩镇官员、将校对视一眼后,就甩开制止的黑手,伏地喊道:“敢不效犬马之劳?”
嚯。
黑压压的拜倒一大片,有马殷的幕僚、部将,比如元恒、高郁、邢道荣。有赵大家臣。有义武军都头。有魏博的文官,衙将。有杨守亮的亲信,比如掌书记李巨川……
很正常。当初朱温派心腹谢瞳奉表蜀中谢恩,被僖宗夸了几句,谢瞳直接一去不回,在朱温的一再派人劝说下才回去。
经过巢乱及之后的几次事变,官员损失量非常大,以至于朝堂上以年轻人为主,许多部门不满员,许多岗位空缺。现在来,还捡得上。也能舒缓央地关系的同时,削弱地方,稀释朝官。
看着那一张张脸,圣人鼻侧的泪痕还没干,心里已经笑了。其他不吭声的、婉拒的、走不开的,也没必要怪罪。和平演变,慢慢来。
散场后,众人陆续离去,只剩王子美:“陛下,臣实有苦衷……”
“我懂。”圣人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不可以君送君,陛下请留步。”
“我送你干甚?顺路溜达溜达而已……”
王子美抬头看了圣人一眼。圣人表情木然,刚哭过的眼眶红红的,活像刚失恋。感受到他的视线,圣人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的刹那,王子美也有些动容,垂首抟手:“……臣谨喏。”
两人并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