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军,啃噬路上一切能吃的,凶焰滔滔,横扫四方。
对美原县来说,鼠妖变民都一样,都是要抢劫的贼。
“鼠妖进薄!”傅宝拿着钉拍子,在山道上佛挡杀佛。“流亡县衙”囤积了大量救灾物资和还没交卸完的秋税财货,为了保住这些也为遏制瘟疫,美原县几百号人和附近百姓绞尽脑汁和数以万计油光锃亮争先恐后的大尾巴耗子黑潮扳手腕。
砍断切开剁碎,大火隔离带,沸水沟,挖壕汇集雨溪来冲,挖地窖藏粮,放狗放猫,下毒………………
但种种手段在组成军团的恐怖啮齿类动物面前,都是小道。
鼠妖不费吹灰之力荡平了水火线,在一条条山路上留下层层叠叠的碎肉尸首后攻上了山头。跨过溪流洪水,爬上围墙,刨开坟墓,打出一个个地洞…………如同一群群无孔不入的尖叫恶鬼,星星点点渗入茅棚和仓库、厕所,把身上携带的污秽、怨毒、虫子撒向人畜。
屠杀随即展开。只半个月,美原令,主簿,司法长,典狱长,盗帅…………除了几个失踪、逃跑的,领导人员全部被杀,其他死伤官吏士庶无算,流亡县衙停摆。
小傅宝也是这时候寄的。
走得很痛苦,咳嗽咳的吐血,浑身长满血斑烂疮。那天杀耗子杀着杀着就跟下了锅的面条一样软倒,融进尸堆,跟这些死在前头的猫和老鼠、士人、农夫并无二致。都一摊烂肉睡在大雨下,被雨水冲刷,被老鼠蚂蚁虫子爬得鼻腔、满脸都是,啃得血肉模糊。
埋尸?谁来埋?
圣唐被瘟疫、鼠妖跨州连郡、三教九流上百万人一起干掉的案例屡见不鲜。广德大疫直接清空南方一半人口。观察使,镇将,渔人,书生,男的女的…………鬼村鬼城鬼州………哪能都入土为安,风雨侵蚀一段时间,也就回归自然、风恋无痕了。
傅宝算幸运的。
他不是最后一个死的。
几个还能动弹的小伙伴把他抬到一处避雨的干燥地方打算埋了。倒霉的是才十几锄头,就扶着墙几个趔趄又死了俩。这可好,余下三人只能草草把傅宝和新死的两人一起扯进浅浅的坟茔,勾了几锄土勉强盖住尸体作数。
死后第二天下午,傅宝从坟茔里爬了出来。
不是复活,这叫没死透,所以有死人停在板上观察几天再装棺的习俗。
傅宝全身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