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民。长期的战争使得民间无积蓄,一遇到事,百姓非常容易破产。在求生的驱使下,即使是老好人,也难免尽显兽性。
在丘陵上驻足了一会,视线内开始出现或数十人一堆、或数百人一群的灾民,朝着李皇帝的旗帜中心靠拢,但彼此却不怀好意的互相看着。丘陵周围或站或坐或走的武夫无疑具有极大的威慑力。萧秀、张乘法分出数十队卫士下陂拔刀监视,防止他们继续自相残害。
这些灾民抵达后,奉先土著、熟党项和因为李仁美而内迁编户的回鹘人自发走到了丘陵西边,也就是圣人背后的方向,跟他哭哭啼啼。那些关东移民跟他亲热不起来,看到军队,远远就停下脚步,用期待、悲戚、可怜、疑惑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周围军兵官吏和李某。
圣人也看着他们,宇文柔、高明月拎了个马扎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下,三口子一起俯瞰而下,一句话不说。
“吃饱了就从贼造反,活不下去就来关中逃难。在朱温、黄巢治下活不下去就跑,在朝廷治下活不下去就来看着圣人。现在知道谁把尔辈当个人了?”郑延昌在山下背着手走来走去,垮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老脸,数落着灾民:“今日之事,如何?”
“灾后朝廷不体恤,你们怎么活?”
“安史以来,几个大帅赈过灾?几个大帅在乎过尔辈的韭菜头?”
灾民们听了,讷讷无言。
有人心生感激。
有些忘不了朱温的,暗暗愧疚。
脸厚的,无耻之人,态度则很是随便,骂就骂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
“以后有点良心。在关中再敢作乱,莫说下次遇到事救济尔辈,不杀光你们就是朝廷无能。”
训完话,郑延昌挥挥手,让官吏组织发粮,转身朝着丘顶扬长而去。
李某人看了这些百姓很久。
这帮人,心还是没收。求人救命,连声大圣都不肯叫。不过也无所屌谓,鄙人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对你们执行金式洗脑教育。
城内没跑没死的人在确认外面的军队是圣人带领、是来救灾的之后,也扶老携幼陆陆续续出了城,并推举了十几个地主、士人代表谒见。
为首是个叫邓衷的老逼登:“陛下。”
“奉先城还剩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