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年事已高,魏来是亲骨肉,何蔚然亦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哪能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只要苏蘅肯让步,魏家愿意替魏来和何蔚然补偿她!
苏蘅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霜:“我没什么要求,只想为我母亲,也为自己,讨一个迟来的公道。”
魏星一时语塞。
她无法厚颜以“道德”之名,强求苏蘅宽恕。
魏老夫人一听这话,眼圈瞬间红了,颤巍巍地走向苏蘅,哽咽道:“苏丫头,是我……是我们魏家没有教养好这两个孽障,才让他们犯下这天理难容的罪过。我……我给你赔罪!”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软,竟要屈膝跪下。
苏蘅大惊,慌忙伸手扶住。
一旁的魏老爷子也急忙搀住老伴:“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养不教,父之过’,要怪,也该怪我!”
当年,正是他态度强硬,不仅拒绝何蔚然再入魏家门,更将魏来逐出家门,才酿成今日之祸。
魏老夫人被搀扶着站直,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苏蘅的手臂,老泪纵横:“我知道,让你放过他们,是强人所难……”
她重重叹息,带着暮年之人的哀凉,“只是我们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实在,实在不忍心看着儿女走在自己前头啊……”
苏蘅缓缓抽回手,目光如炬:“魏老夫人,我说过,一命抵一命。您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当年,我母亲去世时还不到三十五岁,而我,只有八岁!”
她没有资格替冤死的母亲原谅,也无法替自己十几年来承受的痛苦与不公原谅。
魏老夫人如遭重击,踉跄后退,全靠魏老爷子支撑才勉强站稳,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命,可以吗?”一个清脆而决绝的男声突兀响起。
是苏辰。
苏蘅蓦然回首。
只见苏辰扶着胸口血流不止的何蔚然,与脖颈上带着刀痕的魏来,一同从房间方向走了出来。
触及苏蘅的目光,苏辰的视线与之交汇不到一秒,便仓皇躲开。
浓重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自从知晓自己并非苏兆凌亲生,这份沉重的负罪感便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