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了,他今天好像是有个会。这些都是钟点工和护工,不用打招呼!”
钟晨明了,一跛一跛地进了客厅,简明拍她的肩:“这边来。”
钟晨随着他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顾永平的父亲睡在床上,依旧是那样,苍白的脸,眼睛半睁着,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屋外的人来来往往,大声的交谈,但他的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今日见到他,钟晨的心态已完全不同,她爱着这个人的儿子,却也知道了许多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心里,生出浓浓的怜悯。她走过去,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手是瘦削柔软的,却依旧有着暖意。
简明在旁边轻声叹息:“唉,总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好起来,也没有更糟糕,这何时是个头?”
钟晨拿眼瞪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简明辩白道:“有什么关系,他又听不见。”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钟晨反驳。
简明没话可说,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本书,突然低声笑起来:“这些人也真够懒的,这本书读了有一、两年了吧,也不换换?”
钟晨一看,是张爱玲的作品集,她接过书,翻阅着,问:“伯父也喜欢看张爱玲吗?”
“这我可搞不清,我是文盲。”简明倒是答得干脆,钟晨不禁笑起来。
简明转身向门外走去,口里对钟晨说:“走吧,我们出去坐。”
钟晨却在床边坐了下来,答道:“我好久没看这本书了,正好在这里看一会儿。”说完,她随手翻到一页,读了起来。
晚一些时候,顾永平进了家门,看见简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开口问道:“过来了?小钟你接了吗?”
“你交待的事,我当然照办!”简明答。
“她回家了吧,脚好些了吗?”他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你不会自己问她?”简明拿着遥控器,快速地调着台。
顾永平没在意他的话,心里也想着,待会儿该打个电话问一下。
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低低的朗读声,正在读着那本张爱玲。然后,一个小小的纤弱的背影闯入视野。
“……在他们之间,隔着地板,隔着柠檬黄与珠灰方格子的地席,隔着睡熟的狸花猫,痰盂,小撮的烟灰,零乱的早上的报纸……她的粉碎了的家!……短短的距离,然而满地似乎都是玻璃屑,尖利的玻璃片,她不能够奔过去。她不能够近他的身……”
顾永平一时楞住了,他没想到会见到她,在这个充斥着腐败与煎熬的房间,他没想到会有她坐在里面,只见她低倾着头,用舒缓而安宁的声音,认真地读着故事,就像是,真的有人在倾听。
他倚着门框,望着她。
突然手中的电话响,他急急闪开,但钟晨猛一回头,还是看见了他的半个身影。
钟晨不好意思读下去,放下书,寻出来,却见顾永平躲出去很远,站在厨房门口接电话。他口里说着话,转眼看见她,眼里仿佛有些犹疑,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这边,简明高叫:“过来吃饭了!”
钟晨只好慢慢地走到餐桌前坐下。过了片刻,顾永平也过来,坐在她对面,简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