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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玄澄与高公公都隱约看到了纱后的容顏。
虽只是惊鸿一警,却见她肤如凝脂,眉眼间带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与沧桑,仿佛历经了无尽岁月。
“小妹!”
玄澄心头一软,失声喊了出来。
李沧海本欲和高公公左右开弓,夹击玄澄,却被这一声“小妹”惊的一。
你李沧海眼睛一亮,望向玄澄,忽然愣住了。
“小妹,你不记得我了吗”
李沧海嘴巴微张,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玄澄的心也碎砰直跳,一段往事涌上心头。
那年深秋,黄河渡口的风卷著沙砾,颳得人脸颊生疼。
玄澄那时还叫沈澄,一身玄色劲装染著血污,腰间佩刀崩了个缺口,刚从大內那场失败的刺杀里逃出生天。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似在耳畔,他不敢停留,一路向西,乾粮早已耗尽,腹中飢饿如焚。
路过一处山坳酒肆时,他正与一个青衫书生为最后一晚阳春麵爭执。
那书生眉目俊朗,言笑间带著股桀驁,拍著桌子说他先来的。
玄澄按紧刀柄不肯相让,两人爭执不下,竟在酒肆外动了手。
玄澄的功夫带著大內侍卫的刚猛,书生的招式却灵动飘逸,拆了数十招竟难分胜负。
最后两人都笑了。
那是江湖人遇著对手的相惜。
这青衫书生便是无崖子。
一番痛饮后,两人越谈越投机,从剑法聊到棋艺,从江湖秘闻说到天下大势,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当晚便在酒肆后院拜了把子,无崖子年长两岁,做了大哥,沈澄为弟。
三日后,他们到了琅福地洞中山水环绕,藏书千卷,更让沈澄心头一跳的是,溪边浣纱的那个白衣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六岁,眉眼清澈如溪,见了生人便红了脸,无崖子喊她“小妹”。
玄澄那时尚未出家,正是英气勃发的年纪,一身江湖气里带著侍卫的凛然正气。
李小妹抬头看他时,指尖的纱帕不慎落入水中,她慌忙去捞,耳尖却红得像染了胭脂。
那一眼,竟让玄澄的心漏跳了半拍。
接下来的日子,玄澄在琅福地养伤,时常与无崖子论武,也常能见到李小妹。
李小妹会偷偷把烤好的山药塞给他,会在他练剑时躲在树后偷看,眼神里的欢喜藏不住。
玄澄揣著这份悸动,正琢磨著找个机会表白,却在一个星夜被无崖子拉去喝酒。
酒过三巡,无崖子醉眼朦朧,拍著玄澄的肩:“兄弟,不瞒你说,我我喜欢小妹很久了。”
玄澄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顿。
他看著无崖子眼里的痴迷,再想起白日里常见无崖子与李小妹的姐姐李秋水並肩而行、言笑晏晏,心中五味杂陈。
一边是结拜兄长,一边是心动的姑娘,他沉默了半宿,最终將那句“我心悦你”咽回了肚里。
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朝廷重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若与李小妹成亲,那是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