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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
虚言声音有些颤抖，又努力克制。
那女子纹丝不动，而后极缓极缓地转身。
当她的面容完全呈现时，虚言看见两行清泪，正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
虚言喉咙哽住。
那张容顏，分明是那位令他魂牵梦绕的半截观音。
风姿不减当年，眼角已染风霜，唯独那双眸子，仍如寒星般清亮。
“贫道缘净，在此清修二十载，从未有人以此相称。”
虚言怔在原地，千年时光在脑海中翻涌。
他该如何解释
说他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说他们曾在那书中的世界相遇，说他一別千年却从未忘却
缘净起身走向窗边，拂尘轻摆：“居士想必是认错人了。贫道並非您所说的王妃。”
“那您为何落泪”虚言轻声问。
缘净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发出几个零散音符：“这曲子...不知为何，每次弹奏总觉心痛。仿佛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却又不知在等谁。”
她转头凝视虚言，半响方道：“居士面容熟悉，像我梦中的见过的一个影子。”
虚言苦笑：“红尘缘尽，玉虚观中尚有道经未悟..”
善静忽然抬头，眼中闪过奇异光芒：“奇哉，这句话..我似在何处听过。”
此时，一片梅穿过窗欞，恰好落在她的掌心。
“你的背还疼吗”虚言问。
缘净微微怔住，“下雨的时候.你怎么..”
“一场梦吧.”
缘净轻抚那片瓣，忽然瞭然一笑：“或许，前世今生，不过是一场大梦。梦中你我，皆是他人口中故事。”
虚言望著她眼角泪光，恍然明白：
这不是重逢，而是终得圆满的告別。那些未尽之语，未了之缘，终在这千年后的午后，得了一丝慰藉。
“大师可愿再奏一曲《倩女幽魂》”
缘净含笑点头，“当然可以。”
琴声再次响起，音律流转间，仿佛看见白云苍狗，红尘变迁，唯有那座道观屹立时光之中，静待有缘人。
曲终，虚言感谢告退。
走出观门时，他回头，与缘净那道目光紧紧相触。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寺院的钟声。
虚言站在道观前的石阶上，望著满天流云：有些相遇，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为了好好说一声“再见”。
千年一梦，梦醒时分，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