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杰解释说,人类群体中的很多行为并不符合趋利避害之类的本能,“要是把我们所使用的模拟系统稍微包装一下、以游戏程序之类的名义送给更多人进行测试,我敢打赌他们当中会有许多人做出你想个一年半载也想不通其中缘由的决策。”
“比如心情不好就对全世界发射核弹?”
“啊,这当然是其中一种选择……”
老格兰杰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但他的建议无意中引起了斯凯·艾克利普斯的重视。绿发的拟变革者仔细地考虑了几分钟后,认真地对早已把刚才的话题抛到脑后的老格兰杰说,想方设法把有助于辅助VEDA修正决策的模拟系统发放到民间或许确实能够有效地补充舒亨伯格计划在实施阶段的一个重要缺陷。
“人类是复杂的群体……复杂的生物。在舒亨伯格先生的计划里,有绝对可靠的执行者,有身为幕后资助者并能够从宏观角度调控计划的监察者,还有能够全方位地从人类社会的每个角落采集信息并进行分析的VEDA,但我们可能还忽略了一个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斯凯·艾克利普斯随手指了指遥远的地球方向,认真地对目瞪口呆的老格兰杰说,彻底把地球上的几十亿(也许上百亿)居民当成不会思考和行动的肉块或只配被VEDA以宏观形式统计分析的数据或许是舒亨伯格计划的又一个重大缺陷,“……这可能违背了舒亨伯格先生的初衷,可我们效力的是计划又不是他本人。”
马尔科姆·格兰杰沉默不语,他并不想就舒亨伯格计划或是伊奥利亚·舒亨伯格本人的优缺点和斯凯·艾克利普斯进行过多的议论。作为一名科学家和工程师,舒亨伯格无疑既具有远见卓识又取得了与这远见卓识相配的许多理论和技术突破,轨道电梯、全球太阳能发电系统以及太阳炉等一系列在22世纪末、23世纪初广为人知的人类智慧结晶出自21世纪末的头脑本就不可思议。
然而,抛开个人科学成就不谈,长期离群索居而且十分不喜欢和人类社会打交道的舒亨伯格用君特·冯·埃瑟林的话来说,显然不是一个社会化程度足够高的人。长期脱离社会却又自作聪明地臆想了一种完美世界的学者闹出的笑话,古今中外并不少见,而且舒亨伯格本人大概也不想重蹈覆辙——他选择了用无孔不入的技术手段深入获取人类社会的信息、用电子设备代替他本人来参与和观察整个世界。这些替代手段是否有助于弥补舒亨伯格坚决不自己深入社会之中实地考察相关情况的缺陷,也许直到24世纪初都是悬而未决的争议话题。
“……那要谨慎些才好。”思索着自己的决定是否会改变麦克尼尔所说【过去】的老格兰杰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只要他想方设法把已知的方案推给斯凯·艾克利普斯,那么他就不必担心自己的擅作主张会带来严重后果了,“现在战争还没结束,等和平到来之后,我们也许可以考虑把模拟系统进行一些无害化的伪装……让它变成一个不那么复杂的超大型多人线上游戏或者类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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