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旧书街”路口的风似乎都柔和了些。
叶知微再来时,脚步不再像受惊的兔子。虽然依旧低着头,但脊背挺直了些许。她走到沈照野身边,会主动轻声说一句:“沈老板,麻烦您了。”声音里少了颤抖,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平静。
路上,陈思涵那群人再没出现过。周扬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此事,处分通告贴在了学校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无形的阴霾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阳光艰难地透了进来。
叶知微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她不再死死抱着书包,偶尔甚至会抬起头,目光短暂地掠过路边的发光蕨类,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重新打量世界的微光。
在快到主街时,低声对沈照野说:“谢谢您…那盆千叶兰,还好吗?”声音很轻,却清晰。
沈照野依旧沉默地走在旁边,社恐的本能让他无法回应太多,只是僵硬地点点头。但看着叶知微身上那细微却真实的变化,一种奇异的、微弱的暖流,悄然拂过他冰封的心湖。笨拙的“保护”,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黑暗。
回到小铺,那盆“星光千叶兰”被沈照野放在了窗台最明亮的位置。他每天都会仔细地给它喷水,看着那些细小的叶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倔强的幽蓝光芒。
它脆弱却顽强地活着,像叶知微,也像……某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滋生的东西。
七天的“远房表哥”扮演结束,沈照野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叶知微最后一次在主街路口向他鞠躬道谢时,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但眼神里多了些微弱的光亮。周扬的介入和学校的处分通告,似乎让那条通往“旧书街”的小路暂时恢复了平静。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潜藏着更汹涌的暗流。
仅仅一天之后。
傍晚,小铺的暖灯刚刚亮起,空气中还飘着新煮咖啡的香气。沈照野正低头擦拭着玻璃杯,阿满蜷在窗台上打盹,尾巴尖惬意地一甩一甩。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迟疑和沉重。
沈照野抬起头,手中的动作瞬间僵住。
叶知微站在门口。
她的脸色,比第一次踏进这间小店时更加惨白,近乎透明。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微颤抖着。那双好不容易找回一点微光的眼睛,此刻空洞、涣散,里面翻涌着比绝望更深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