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铺子里,光线昏暗,空气凝滞,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咖啡渣和淡淡霉味的沉闷气息。
沈照野几乎不再下楼。他整日蜷缩在阁楼那张狭窄的床上,用一床厚重的、似乎能隔绝一切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受了重伤、躲回巢穴舔舐伤口却迟迟无法愈合的兽。
他醒着,又好像一直睡着。时间失去了刻度。
窗外的天光从清晨泛着凉意的鱼肚白,慢慢挪移到正午刺眼的亮白,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窄窄的光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沉浮。那条光带又慢慢拉长、变淡、染上昏黄,最后彻底隐没,被窗外巨根平台上幽蓝的星光藤蔓照明取代。
他就那么躺着,眼睛半睁半闭,目光空洞地落在天花板的某处霉斑上,或者窗外那片一成不变的、被窗框切割的天空。呼吸清浅得几乎听不见。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放了不知多久,水面也落了些许灰尘。旁边还有几片拆了封却没动过的干面包,边缘已经发硬。
他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渴。只觉得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沉重的疲惫,压得他连翻个身都觉得耗费心力。
胃里偶尔会泛起一阵空洞的抽搐,提醒他这具身体还需要维系。他便极其缓慢地、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坐起身,机械地咀嚼几口冰冷的面包,再灌下几口凉水,然后重新摔回枕头上,继续那场无止境的、清醒的休眠。
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又或者听到了所有声音——窗外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远处街道模糊的车流声,楼下时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这些声音放大又缩小,扭曲成一片无意义的背景噪音,吵得他头痛,却又无法真正隔绝。
脑子里更吵。小李那张带着嘲讽笑意的脸,老吴昏迷前那双充满恨意的眼,邻居们复杂疏离的目光…这些画面碎片像坏掉的放映机,反复闪烁、切割、重叠,永无休止。伴随着这些画面的,是那句淬了毒的话,循环播放:
“保重啊,沈——‘好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好人…
他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潮气的枕头里,试图阻挡那无孔不入的噪音和画面,却是徒劳。
阁楼的楼梯口,那个柔软的猫窝空了很久。里面曾经铺着的小毯子还保持着被压出凹陷的形状。旁边那个印着鱼骨头的小碗,也干干净净。
阿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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