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病房,没有回头。走廊的消毒水味似乎淡了些。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微光。
第一个电话打给周扬。
电话那头传来揉面的背景声和爽朗的应答。
“周老师,”沈照野的声音恢复了几分以往的平静,却多了一层重量,“帮我个忙。南城‘雅集斋’,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收过一把老紫檀木琴,象牙琴轸,凤舌处有梅花烙。”
周扬那头的揉面声停了:“老吴的东西?成!我二姑妈的表侄在那条街开茶馆,我这就去问问!”
第二个电话打给叶知微。
铃声响了三下才被接起,背景是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知微,”沈照野顿了顿,“我记得你认识美院古籍修复专业的同学?”
“嗯。”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铅笔声停了。
“能不能帮我问问……有没有人了解老乐器黑市的流通渠道?特别是往香港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给我一天时间。”
最后,他站在护士站前。王奶奶正在那里量血压。
“王奶奶,”他轻声问,“您上次说……您女婿是在货运公司做事?”
王奶奶推了推老花镜:“是啊,咋了小沈?”
“能不能帮我问问……最近有没有往香港送过特别贵重的、需要恒温恒湿运输的货物?比如……乐器之类的?”
王奶奶的血压计发出完成的滴声。她慢慢取下袖带,仔细打量了沈照野一会儿,皱纹舒展开来:“好孩子,奶奶这就打电话问。”
沈照野收起手机,走到医院走廊的窗前。夕阳正在下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万象城的巨根平台在暮色中显得沉默而坚实。
阿满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脚边,金瞳望着夕阳。
“看,”它的意念懒洋洋地,“天还没黑透呢。”
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平台上幽蓝的星光藤蔓次第亮起,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属于植物和金属的独特气息。
“随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