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是搞砸了老吴的事,害他躺进医院…我以为我的‘赎罪’就是照顾好他,经营好那小破铺子,帮帮邻居…哪怕笨拙,哪怕不被原谅,至少我在做点什么…至少我能看到点改变!”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巨大的无力和自嘲:“可现在呢?外面可能全世界都要没了!我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他们可能正在那该死的梦里笑着死去!我连他们都护不住!我甚至…我甚至把阿满也弄丢了!我所谓的赎罪…我那点可笑的努力…在那种力量面前…算个屁啊?!也许…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推开那扇门,不该招惹小李,不该自以为是的去‘解忧’!我就该…我就该…”
“说完了吗?”
荆的声音平静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崩溃。没有斥责,没有安慰,只有一种历经无尽毁灭与重生后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像一块被冰川冲刷了万年的岩石。
沈照野抬起头,对上那双几乎虚无,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迷茫的眼睛。
“赎罪,”荆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冷的刻刀,缓慢而精准地凿在沈照野混乱的心绪上,“从来不是为了求得谁的原谅。那是你给自己找的、最轻松的逃避借口——仿佛只要对方点头了,你的债就还清了,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前行了。”
“真正的赎罪,是背负着它。”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锁定沈照野,“背着你的愧疚,你的错误,你搞砸的一切…像背着一座沉重无比、压得你喘不过气、直不起腰的大山…然后…不是被压垮,而是拖着这座山,一步一步,去做你该做的事。”
“重点从来不是‘偿还’过去,”荆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在宣读某种宇宙法则,“而是‘阻止’未来。阻止因你犯过的错误、或因这世上无数类似错误而可能发生的更多悲剧。阻止那个东西,把整座城市…变成它餐桌上冰冷死寂的盛宴。”
他艰难地抬起几乎透明的手,指向周围那些破碎的、不断哀嚎的回响和远处那片被血月笼罩的城市光影:“现实即使充满痛苦、遗憾、不完美和锥心的离别…也是我们唯一的真实。守护这份真实,哪怕它再不堪,再令人心碎,也是在守护每一个人…选择痛苦而非虚假幸福的权利。这份选择的权利,至高无上,不容剥夺。”
“织梦者夺走的,不仅仅是生命。”荆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深刻、几乎将他也一同撕裂的痛楚,仿佛想起了某些被彻底抹去的面孔,“它夺走的是‘存在过的证明’。那些共同的记忆、那些真挚的联系、那些爱过、痛过、活过的痕迹…它把这些都转化为养料,抹去一切存在过的证据。我们必须…把它们夺回来。不是为了成为英雄,只是为了…不让那些曾经活过、爱过、挣扎过的人,变得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是…最后的底线。”
他没有多说自己的过去,但那短暂的话语和眼中一闪而逝、几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