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车刚消失在街角,我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就松了劲,后背抵着冰凉的楼道墙滑坐在台阶上。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朋友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是他来的“到家报平安”
,我盯着输入框半天,终于敲出一行字:“我妹夫和妹妹在家装睡,没出来接我。”
送键按下去的瞬间,鼻腔突然就酸了。
明明前天才和妹妹视频,她说“哥你回来那天我让你妹夫去车站接你”
,还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给小白熊带他最爱的那本《恐龙百科》”
。
我特意在杭州的书店转了半小时,又去商场挑了个印着奥特曼的书包,甚至提前取了现金,想着给孩子包个见面红包。
可现在,我站在自家门口敲了十分钟门,里面才传来妹妹含混的声音:“哥?我们刚睡醒,没听见敲门声。”
朋友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打过来的。
“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挂断电话的沙哑,“可能真是睡过头了,小孩子晚上闹,大人睡不沉很正常。”
“睡过头能连门铃都听不见?”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声音却紧,“我在门口喊了他们名字,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我用钥匙开门,他们才从卧室里‘醒’过来。
小白熊抱着玩具站在卧室门口,眼睛亮得很,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行李箱滚轮划过玄关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我踢掉鞋子,把给小白熊买的书包和书放在鞋柜上。
妹妹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头乱糟糟的:“哥,路上累不累?我去给你倒杯水。”
妹夫则跟在后面,挠着头说:“真不好意思啊哥,昨晚看球赛到半夜,睡得太死了。”
我没接话,只是坐在沙上盯着茶几上的果盘。
那是我上次回来买的玻璃果盘,现在里面摆着几个皱巴巴的橘子,显然放了好几天。
朋友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在意他们了。
当初你帮他们找工作、凑付,哪次不是掏心掏肺?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好是应该的,一旦有一点不如他意,就记恨你。”
“我不是气他们没接我,”
我揉了揉眉心,“我是气自己傻。
出前特意问妹妹小白熊缺什么,她说书包旧了,想要本新的恐龙书。
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结果呢?他们连门都懒得开。
我还准备晚上请他们出去吃火锅,现在想想,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朋友突然说:“要不你现在过来找我?我正好在我亲戚家附近,离你家不远。
咱们出去喝一杯,别一个人在家生闷气。”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卧室门口。
妹妹正在厨房里洗杯子,妹夫则打开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好,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妹妹从厨房探出头:“哥,你去哪?饭快好了。”
“不用了,我出去有点事。”
我头也不回地带上了门,仿佛身后的不是家,而是一个让我窒息的牢笼。
楼道里的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