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着熬过了这一关,挨冻受饿,我也能忍耐......北风刮大雪飘,我哪里走哪里逃,哪里有我的路一条.....”调子拖得老长,像喜儿在巷子里哭。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却顺着风飘出来,又远又躁,带着不耐烦的戾气:“妈的,跟我说干屁?打110!叫他们来抬人——别烦我!”这句话像炸雷,在巷子里绕了个圈,钻进每个人耳朵里。黎芳坐得低,听得更清,那头的语气里满是嫌恶,仿佛这打人的事,不过是件沾了泥的脏活,多提一句都晦气。
370053的脸瞬间垮了,肉挤成一团,像被揉皱的馒头,语气沉了点,却还强撑着嚣张:“不是,这事儿不得跟你说一声?万一……万一有人闹起来……”
“万一个屁!”电话那头直接打断,“啪”的一声,通话断得干脆。
370053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翻了色的剩菜,青的是憋的,白的是慌的。他往地上啐了口浓痰,黄白色的痰落在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嘴里骂了句“妈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狠劲,像被踩了尾巴的狗。插在裤兜里的手狠狠抠着布面,指缝里都攥出了汗;搭在树根上的脚晃了晃,鞋跟又碾了碾树皮,把刚才的白印碾得更深,像是在跟树皮撒气。
等他的眼神扫过地上的黎芳时,那目光像淬了冰,又像沾了泥,跟看块烂石头似的,连停留都嫌多余。可嘴角的邪笑却又挂了回来,裹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她坐在地上,是自找的,是活该。
黎芳还坐在地上,后脑的疼一阵紧过一阵,像有根烧红的针往头顶扎,眼前时不时发黑,连耳边的声音都开始飘。可刚才那通电话,却像把淬了毒的冰锥,顺着耳朵往心里扎,这些人根本不是临桂的警察,真警察哪会这么说话?哪会把打人当脏活甩?胸口的腥甜又涌上来,比刚才更烈,带着铁锈味,从喉咙口往上冒。她张了张嘴,想喊“他们是假警察。”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370053把手机揣回兜里,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又往钢帽林里钻。走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瞥伍宝钢,那眼神里的狠劲,像要把人嚼碎了咽下去,怕他还能爬起来似的。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炸开:“幺娃!阿芳!哎呦不得了啰——你老汉出血了!”小个子女人从钢帽丛里钻出来,平日里学说的临桂话早抛到九霄云外,一口四川音里裹着哭腔,调子拔得老高,直往血泊里的伍宝钢扑。可刚迈两步,一只铁钳似的手就攥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她整个人被提得双脚离地,脚尖在半空乱蹬,连哭喊都被呛得断了声,只能从喉咙里漏出“嗬嗬”的气音,指甲死死抠着对方的手背——那是伍维的妈妈,平日里总笑着给人递菜的妇人,此刻脸涨得通红,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糊了满脸:“放手!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我老头!”她喉咙里堵着呜咽,拼命扭着身子往丈夫那边挣,哪怕只能多看清一眼他染血的衣领,多看一眼他胸口还动不动。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