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那张纸片,在赵亮脚边打了个转,停住。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弯腰。郑宇轩走过去,蹲下,拾起,折好,塞进上衣口袋。
赵亮看着他,没说话。林悦从指挥车下来,手里抱着一叠打印件,走到两人中间,也没说话。
三人站成一排,面对电厂。主楼顶层的警报灯已经熄了,墙皮剥落,铁架歪斜,像一头被击倒的野兽,喘着最后的气。
郑宇轩拍了下赵亮肩膀。赵亮点头,转身朝警车走。林悦跟上。郑宇轩最后看了一眼,也走过去。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车灯划开夜色,电厂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后被拐角吞没。
车上没人说话。赵亮靠在座椅上,右手掌的布条渗出血,他没去管。林悦把资料抱在怀里,闭着眼,睫毛轻轻颤。郑宇轩坐在副驾,左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张纸。
回到队里,已经是凌晨四点。大厅空着,只有值班的小警员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写笔录。
郑宇轩没去休息室,直接进了办公室。门关上,灯亮。他脱下警服,挂在椅背,防弹衣留在桌上,肩部凹进去一块,弹头被挡住,但冲击力让肋骨一阵阵发闷。
他拉开抽屉,把那支钢笔拿出来。笔身裂了道缝,笔尖歪斜。他摩挲了一下,放在台灯下。
卷宗在桌上堆着,最上面是“婴幼儿贩卖案”标签。他翻开第一页,是三个月前的报案记录。
陈建国,男,45岁,工人。孩子失踪,三岁七个月,穿蓝色连体衣,左脚踝有胎记。监控拍到一辆无牌面包车在小区后门停留十二分钟。
那天他坐在接警台对面,陈建国跪下来,头磕在地上,说:“求你们,带他回家。”
他扶人起来,说了句“我们会尽力”。现在想起来,那句话太轻了。
他翻下一页。赵亮申请卧底,签字栏写着“自愿承担一切风险”。那天赵亮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他,笑着说:“组长,别等我太久。”
他没笑。现在想,那笑里其实有东西,但他当时没看出来。
再翻,是林悦的尸检报告。第一个孩子尸体在郊区垃圾场被发现,全身无外伤,但脑组织有异常电灼痕迹。她在报告末尾写:“这不是意外,是实验。”
他当时不信,问她是不是想多了。她只说:“等下一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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