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的重逢、赞美着贵族们的慷慨、歌唱着自己那算不上十全十美,却在苦难中坚韧不拔的人生。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活着的,热烈而自由地活着的。
这是一年一度的狂欢,人们歌颂着死亡,更歌颂着生命。贵族们会举办起热闹的化装舞会,无论是凡人还是恶灵,都能从贵族仆役的手上讨到甜美又免费的糕点。
没有人注意到,一股黑色的雾气在血色的月光下悄然弥漫,等到有人终于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
“我怎么动不了了!”有人惊恐出声,随即便发现他的嘴与舌头也逐渐僵硬,他的四肢不再受自己控制,而是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无形的丝线以奇怪的角度提拉到空中、又再次落下……提拉、落下,交替往复。
扮作鬼影的活人们犹如真正的鬼影一般在红色的月光下齐齐舞动,做着各种正常人无法完成的扭曲动作。发放糕点的仆役们面露惊恐,急急忙忙地钻入屋中,锁死大门。
——哒、哒、哒、哒。
在人们寂静无声的扭曲舞动中,一阵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脚步声从远方一下、一下地传来,每一下都敲在人们的鼓膜上,震在他们的心头。
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未知的存在操控着的人们无法回头,否则他们就会看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高挑女子头戴黑纱,手握折扇,一步一步地从长街的尽头走来。
夜风吹拂着她松散地挽在脑后的黑色长发,轻柔地撩起她那黑色的面纱,然而露出的竟是半张腐烂至骨的可怕容颜。蛆虫从她的颧骨钻出,啃噬着她脸上腐败干枯的血肉,青绿色的脓液滴落在地,散发出一股恶臭。
她右手轻挥折扇,左手如一位淑女一般提起裙摆,在石板路上翩翩起舞。
她微微张开青紫色的唇瓣,哼唱起一曲阴森的歌谣。
哒、哒、哒、哒……她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击打出让人无法违抗的鼓点节奏。
哒、哒、哒、哒……所有活着的、死去的、半死不活的人都在跟随这个节奏,跳着扭曲的舞蹈。
啪嚓,他们的手臂被翻转到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发出清脆的崩断声;咔哒,他们的脚尖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躯旋转,脚趾扭曲出奇怪的、骨折的角度;啪叽,他们的指尖刺入自己的双眼,不顾主人自身的意愿,在眼眶中残忍地搅动,抠挖出血淋淋的眼球……
这血腥的画面让躲在大门后偷看的仆役们浑身颤抖,也让匆匆赶来的王国骑士们在惊惧中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