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都没有”
,气得直接抓花了窗台上的木漆。
她回头看着被烟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再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炖肉香气,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她冲进里屋,对着正在看报纸的李干事就吼了起来:“李胜利!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人家现在烧着神仙煤,吃着炖肉,咱们家呢?咳咳……儿子都要被你熏死了!
你这是报复人家,还是报复我们娘俩!”
李干事被骂得面红耳赤,一把摔了报纸:“你懂个屁!
妇人之见!”
两人当即在屋里吵翻了天。
夜,更深了。
寒风刮得窗户“呜呜”
作响。
林晚意家的小门,被轻轻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住在院子角落的刘嫂,她怀里抱着个还在咳嗽的婴儿,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十几个鸡蛋和一小块崭新的蓝布。
“林……林同志,”
刘嫂冻得嘴唇紫,带着哭腔开口,“我……我孩子小,受不住这烟……我用这些,跟你换几块煤行不行?就几块!”
林晚意看了一眼那在襁褓里咳得小脸通红的婴儿。
她侧开身,让刘嫂进来,声音不高不低:“嫂子,这煤真是我拿嫁妆换的,自己都不够用。
看在孩子的份上,匀你五块。
东西你拿回去,我不占你这个便宜。”
刘嫂感激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硬是把篮子塞进她手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个口子一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接下来的两天,半夜三更来敲门的人络绎不绝。
有拿珍藏的布票的,有拿自家腌的咸菜的,甚至还有人偷偷拿来半只风干鸡。
林晚意一概“勉为其难”
地收下,再“忍痛割爱”
地匀出几块煤。
“顾团长家有神仙煤”
的消息,彻底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
就在第三天夜里,寒流抵达了顶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哭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快!
快去请卫生队的王医生!
政委家的宝强犯病了!”
“天哪,孩子脸都紫了!
喘不上气了!”
整个大院的灯都亮了,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顾砚深也穿上衣服走出门外。
没多久,就看到团政委王建国铁青着脸,抱着六岁的儿子从卫生队的方向回来,他妻子何大姐跟在后面,哭得几乎昏厥。
王医生跟在旁边,一脸为难:“政委,这哮喘最怕烟尘刺激,现在家家户户都烧那种劣质煤,整个大院的空气都不行。
孩子这病,必须得在绝对干净、温暖、没有烟尘的环境里养着,不然……不然随时有危险啊!”
王建国抱着儿子,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那不断往外冒黑烟的烟囱,一拳砸在门框上,眼眶通红。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一片死寂的时候。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大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了不远处那唯一一栋没有冒烟,透着温暖灯光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