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红绣鞋,沙哑着开口道:“陈家的小子?怀山老哥的孙子?”
“是我。”我连忙应道。
“哼,怀山老哥一辈子想让你跳出这个泥潭,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还沾上了这事。”刘婆婆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但也没再多说,指挥着村民将木桌在码头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摆放好,“罢了,既然是救人,老婆子我就再损一次元气,东西都备齐了?”
“齐了,齐了!”陈老倌连忙道。
刘婆婆走到木桌前,示意我将那只红绣鞋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她颤巍巍地抓起一把白米,均匀地撒在桌面上,铺了薄薄一层。又将香炉放在米上,插上三炷细细的线香,点燃。
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无风的河边笔直向上,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气。
她让我和王老五夫妇站在桌子前方,其余人退后,保持安静。然后,她端起那碗清水,用食指蘸了,分别弹在我们三人的额头和肩膀上,口中念念有词,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做完这些,她自己也站到桌前,闭上双眼,双手按在铺着白米的桌面上,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仪式开始了。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连河水流动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刘婆婆和那张小小的木桌。
线香燃烧的速度似乎比平常快,青烟缭绕。刘婆婆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摇晃,嘴唇不停地翕动,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突然,她按在桌面上的双手猛地一僵,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打起了摆子。她原本佝偻的腰背猛地挺直,头颅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扬起,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溺水般的怪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老五夫妇吓得差点叫出声,我赶紧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我知道,这是亡魂上身的征兆!
下一刻,刘婆婆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老年人的浑浊或锐利,而是一种充满了怨毒、悲伤和无尽冰冷的眼神。她的瞳孔,在火把的映照下,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汽,泛着诡异的微光。
她(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存在)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