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陛下最后那一步了。”
——太和殿上,钟声再鸣,日色穿窗而入。
“风已动。”
“——雷未至。”
太和殿内,钟鸣渐歇,朝阳初照。
然而这照进殿中的一缕金辉,却未带来半分暖意,反倒映得人心阴冷如霜。
文武百官肃立于丹墀之上,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清流诸臣,此刻面色愈发凝重。
随着王擎重上奏,将三位新党骨干一并推为“左相之选”,这场以“改风”为名的大朝会,已然逐步偏离他们所期待的轨道。
许居正的手指缓缓攥紧,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紧盯着御座上的那道身影,仿佛要从那张冷峻如山的面容中,读出一丝动摇的痕迹。
——可惜,没有。
萧宁神色平静,甚至称得上平和。
他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沉稳道:“三人皆为栋梁,此事,朕记下了。”
“暂由三省议推,再由内阁上呈,择期定下。”
此言一出,等同于默认!
这一刻,许居正只觉胸中如有重锤重击,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若左相之位,真落入他们之手……”
他眼神阴沉地扫过王擎重、林志远等新党中坚之列,心头竟生出一种极度沉重的无力感。
——国策可以更改,律令可以回收,可这“左相之位”一旦落定,那便是铁铸权柄。
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之首,若落入新党掌控,那往后哪怕清流再有妙策,再有实心实意之臣,怕是也难有出头之日!
“霍纲。”许居正微不可察地偏头,低声传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霍纲回应得果断,眉目间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和缓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肃杀之气。
“当年穆党肆虐,吾等眼睁睁看着左相之位落入狼手,换来的是什么?是党争,是祸乱,是民不聊生。”
“如今王擎重亦欲步其后尘,若再坐视不理……”
“我大尧……危矣。”
他话语未尽,却已震得许居正心弦微颤。
许久未言的郭仪,此刻终于轻叹一声,开口道:
“二位何须如此焦急。”
“王擎重这步棋,下得太快了。”
“先由林志远试水,再立左相候补,随后急报吏部名册……表面是按章筹政,实则欲将整个朝局一朝拿下。”
“可你们不觉得,这种‘太快’,本就是破绽吗?”
许居正皱眉:“郭大人依旧是说……陛下早有察觉?”
“我不能肯定。”郭仪摇头,“只是,陛下若真如此轻易被迷惑,又怎能在四王乱中如履平地、全身而退?”
“他沉默,不代表他不察。”
霍纲却哂然一笑:“话是这么说。但他若真信了林志远这帮人一套,再打算回头时,左相已定,吏部已固,户部在手,那时再反应过来,已然迟了。”
许居正低声道:“不能再赌了。”
“郭大人纵有慧眼,但今日之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