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愈发像了。
那份“悲愤”“屈辱”“被冤枉的痛”,在他脸上层层叠叠,如浪拍岸。
众人看着他,没人敢说话。
连呼吸都变得细微,生怕稍大声点,就会被误以为是在附和萧宁。
韩守义轻轻擦去眼角的一点泪痕,手掌却在袖中微微一抖,指间的青筋如蛇蜿蜒。
他不是怕,而是兴奋。
那种兴奋,就像一头野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局势,已经被他完全拿捏在手里。
“呵……”他忽地发出一声苦笑,声音里竟带着几分颤。
“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死人见得多,兄弟死得多,冤枉也吃过。”
他抬头,望向帐顶,那眼神里仿佛有某种破碎的光,沙哑着声音道:
“可没想到,到老了,还要在这军门之中,被人说成是贪功、是逃阵!”
火光照着他的眼,那里面仿佛真有泪光。
几名年轻军士不自觉低头,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惋惜。
——他们看不透。
看不透他那副“悲壮”背后,是怎样精心计算的阴狠。
“我韩守义,出身寒门,自幼从军。”
他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沉,“三十年征战,刀伤三十七处,箭伤九次。
我命该早没在边关,可老天不收我,大约是让我守这北境,守到今日。”
他说到这,重重一叹。
那叹息之声,带着沙砾与疲惫,竟让人一时忘了他先前的嚣张与蛮横。
“我不说我有多大能耐,也不敢自称功臣。”
“可若这世上连真心拼命的人,都要被骂作贪功造假——”
他声音忽然拔高,猛地一拍胸口,
“那我宁可死!”
“啪——”
那声极重,震得火焰都跳了起来。
“来!”
他抬头,双目赤红地盯着萧宁,
“你不是要替兄弟们伸冤吗?不是要讨个公道吗?”
他仰起头,脖颈微微上扬,露出那道斜贯的旧伤疤。
“你看!”
“我这条命,早就不值钱了。”
“要我死也成!”
“可你不能侮辱我!”
那最后一句,咬得极重,像是要咬碎牙。
“我宁可不要命,也不许你侮辱我!”
他说着,忽然上前一步,目光死死锁住萧宁。
“来吧,小子!”
“砍了爷爷我的人头!”
“但记住——杀了我之后,不许再侮辱我的名声!”
说完这句,他猛地把双臂一张,胸口敞开,整个人如山般立在火光之中。
那气势,竟让帐中不少人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那模样——真像一个甘愿赴死、誓不苟且的“烈将”。
然而谁也没看见,他在这一刻,眼角的余光正悄悄往右扫。
右侧两名护卫,此刻已然将身体前倾,手中寒光一闪,掌中刀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