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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山僧道天地律法,这算什么律法?神仙驻守各地,便容这样的事层次不穷,便许这样的人以命相抵。
苍霁胸口鼓动,本相在凝固中缓慢转动,那抵出凸角的锦鲤“啪”
声甩尾,紧接着灵气丝丝缕缕的转动,被铜铃镇下的灵海霎时翻覆涛浪。
苍霁陡然长身,变回“苍霁”
的身体。
枷锁应声而断,不仅枷锁在断,景中一切都在断。
苍霁不断膨胀的灵海撑得铜铃吃痛鸣晃,竟无法再维持原境。
净霖豁然睁开眼,觉得背上锥痛,四肢百骸皆被束缚在一层灵圈之下,通身抽力。
这境中本没有风,此刻净霖却觉得颊面经风。
他眼见自己银发褪色,随风淘洗顿变回黑色。
狱卒、囚|狱、铜铃一并被刮出碎纹。
那仍在不停抽打的狱卒面上带笑,扭曲颠倒的景物致使千钰的溅出的血从上而下地淌回来,淌过左清昼紧扣的十指,再淌满左清昼的脸。
左清昼被吊在漆黑之中,他淋着千钰的血,如同疯癫的呢喃自语。
“我认罪。”
左清昼盯着黑暗,喉间吞下血,“我认罪,我贿赂主考不成,将人棒杀于城南巷中。
我罪当至死,我按律当斩。”
他的牙齿颤声,掺在声音里变成了另一种绝望,“我认罪……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他。”
血水淌尽左清昼一身,他唯剩的脚尖“滴答”
。
他已经被吊了太久,盐渍凝在伤口,唇间连字都吐不清楚。
他像是在这短短刹那便走完一生,却仍然没有解脱。
“我……”
左清昼干裂的唇蠕动,“我认罪……”
千钰的哭声环绕,狐狸咬着锁链,却拖不下一个人。
左清昼眼珠微转,目光停在狐狸身上。
他突然就渗出些干涩的泪来,他微张口,急迫地唤:“千……”
千钰咬得唇间血烂,狐狸拖着链衔在他手腕。
左清昼已躺平,枷锁扣得他腕间白骨凸显。
他横在乱尸碎石间,潦草得不像左家郎。
千钰含着他的血,拖着他往碎石外走。
左清昼的身体滑动,蹭出血又拉长。
左清昼气若游丝,他眼前漆黑一片,已经看不见千钰在哪儿,但他裂开的指碰到了千钰的皮毛。
那油滑柔软的毛,随着千钰的用力蹭在他指尖,像一团云,只留在他这里几个春秋。
左清昼神已渐散,他舌头攒力,促声唤:“……千钰啊……”
千钰拱在他掌心,左清昼微仰头。
千钰温热地抵在他额间,湿漉漉的手掌抱着他的颊面,俯首亲吻着他的眼。
左清昼贴着千钰的膝头,慢慢说:“……去……”
千钰失声呜咽,他晃着头抱紧左清昼,说:“我往哪里去?我必不会离开你。”
左清昼指尖点在千钰腕间,轻轻推着他,驱赶道:“……你去。”
千钰贴着他的颊,固执又无助地摇头,说:“我要与你在一起,我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半步。”
左清昼唇齿轻动,他沙哑、断续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