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那资本主义尾巴还想藏到啥时候?今天不交代清楚,就把你送公社学习班去!"
学习班?
李长青心里一紧,那地方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前世他就是因为这次批斗,在公社学习班关了三个月,落下了病根,家里更是雪上加霜。
"王支书,我......"
他刚张嘴,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就打断了他。
"支书!长青他知道错了!他就是饿了啊......"
母亲王桂芬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在王有德面前,死死攥着他的裤腿。
"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娃他爹又在工地上摔伤了腿,实在是没法子了......您就高抬贵手好不好,饶了他这回吧......"
李长青心里此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又酸又胀。
前世的他对这个家亏欠太多了。
父亲李守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因为腿伤干不了重活,整天唉声叹气的。大哥李建军性子懦弱,大嫂刘彩凤又精明算计,这个家全靠母亲里外操持,才把家扛起来的。
"没法子?没法子就能去走资本主义的邪路?"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说话的是周扒皮,他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身上裹着件油腻的棉袄,而且他早就眼红李长青家那几分自留地了,前世也为了这件事没少打交道。
"我看就是思想根源有问题!得狠狠批,狠狠斗!"
李长青抬头,目光扫过人群。
在外围看到一个脸上布满风霜,蹲在地上闷头抽旱烟的老汉,赵大山。
他穿着件打满补丁的旧军棉袄,腰间别着烟袋锅,脚上是自己打的乌拉草鞋,他可是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手,也是前世少数帮过他,在他落魄时给过一碗饭的恩人。
赵大山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无奈。
还有那个站在知青队伍最边上,低着头,梳着两条黑亮麻花辫的女知青,林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