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馄饨摊回到小河村时,日头已经西下了。
卖参得来的巨款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小河村荡开了层层涟漪。
王有德从公社回来,当晚就在生产队部召开了社员大会,当着全村老少的面,把一百二十块钱和记工分的条子郑重其事地交到了会计手上,并着重表扬了李长青和赵大山记下集体功。
“一百二十块啊!咱队里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现钱!”
“长青这孩子,真是出息了!”
“老李家这回可算是熬出头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长青一家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羡慕、嫉妒、讨好,兼而有之。
李长青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仿佛一夜之间成了村里的焦点。
家里,王桂芬用提前预支的几块钱,破天荒的割了巴掌大一块肥肉炼油,金黄的油渣和白菜粉条炖了一锅,满屋飘香。
一家人围在炕桌边,就连常年愁眉不展的李守山,脸上也依稀有了点光采。
大嫂刘彩凤更是殷勤地给李长青夹菜,话里话外都透着亲热
“长青啊,你可真是咱家的福星!这下好了,开春就能给爹好好看看腿,再扯布给咱全家做身新衣裳!”
李长青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清醒得很。
这钱是集体的,年底才能按工分和人头分红,到他家手里能有多少还不好说,而且远水不解近渴。
眼下,家里快要见底的粮缸才是最大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周扒皮那双因为嫉妒而发红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饿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现在得趁热打铁,利用这波声势,把收购山货的计划落实,并把周扒皮这个隐患暂时按住。
果然,第二天晌午,李长青正和赵大山在自家小院里商量着到时候先用分到的钱买点粮食救急,再如何悄悄开始收购山货时,周扒皮就叼着烟卷,领着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本家侄子,晃悠到了院门口。
“哟嗬!这不是咱们的参王吗?这一百多块大洋揣怀里,晚上睡觉都得笑醒了吧?”
周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