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寒刃般的锐芒,一闪而逝!
同一时刻,皇宫深处,御书房。
窗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烛台上数百支儿臂粗的牛油巨烛将整个书房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庄严肃穆的气息,混合着墨香和纸张特有的味道。
熙和帝李晟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木龙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明黄锦被,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带着一种病态的沉重和嘶哑。
他手中拿着一份奏折,目光却有些涣散,显然精力不济。
下,太子李承乾垂手侍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和忧虑,目光却不时瞟向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李承民站在御案另一侧,身姿挺拔如松,玄色亲王常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手中同样捧着一份奏折,正是工部关于神机坊“乌金砂”
一案的初步核查结果。
“……据查,神机坊私炼乌金砂一事,乃坊内管事王有德勾结外部矿商,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李承民的声音平稳清晰,如同冰泉流淌,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现已将王有德及其同党十三人下狱,抄没家产。
所涉乌金砂矿石来源,仍在追查之中。”
他汇报完毕,将奏折轻轻放回御案。
熙和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私炼禁物,罪不容诛……严查……务必……追回所有流失矿料……”
“父皇圣明。”
太子李承乾立刻躬身附和,脸上带着一丝“痛心疾”
,“此等蠹虫,侵蚀国本,实在可恨!
八弟此次雷霆手段,揪出此等败类,实乃社稷之幸!”
他话锋一转,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李承民,“只是……乌金砂用途特殊,王有德区区一介管事,如何能打通关节,将如此大批矿料运入神机坊?背后是否……另有隐情?儿臣以为,当深挖细查,不可姑息!”
他看似在支持严查,实则句句都在暗示背后另有主使,矛头隐隐指向李承民监管不力甚至……监守自盗!
李承民面色如常,仿佛没听出太子话中的机锋。
他目光平静地迎向熙和帝浑浊的视线,缓缓开口:“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此案确有蹊跷。
据王有德供述,其之所以能瞒天过海,除其胆大妄为外,更因工部库房管理混乱,账目不清,损耗虚报已成惯例。
天干物燥,人心浮动,火烛稍有不慎,便易酿成大祸。
库房重地,账册混乱至此,实乃取祸之道。”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刀!
没有直接指责太子,却将矛头精准地指向了工部库房管理混乱、账目不清这个“天干物燥”
的根源!
更以“火烛不慎,酿成大祸”
为喻,暗指工部贪墨成风,如同干燥的柴堆,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天干物燥”
四个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御书房内每个人的耳中!
太子李承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承民,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