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果,人家根本不接招。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扔出几句话,就把他的世界观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就把他晾在了一边,仿佛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路人。
这种感觉,比被人指着鼻子骂一顿还要难受。
这是一种彻底的、从上到下的无视。
“苏……苏小姐……”
魏云哲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明月头也没抬,一边用小刷子清理着饼干盒上的花纹,一边随口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可……这怎么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那是你的事。”苏明月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又把魏云哲给噎了回去。
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家凭什么要跟他解释?
魏云哲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他是个骄傲的人,名牌大学毕业,又是《申报》的当红记者,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客客气气地捧着?
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学识、逻辑、身份,好像都成了笑话。
他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打扰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然后转身就走,脚步显得有些仓皇。
苏明月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直到魏云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弄堂口,她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清理干净的那个铁皮饼干盒上。
盒盖上,印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女孩,笑得很甜。
但苏明月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深邃。
那个十字架上的气息,她很熟悉。
是一种混合了信仰之力和某种古老契约的味道。
纯粹,但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偏执和侵略性。
“圣十字教会……”
她低声自语,这个名字在她漫长的记忆里,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上一次和他们打交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还是在前清,一个自称“圣殿骑士”的家伙,想抢走她手里的一件法器,说那是“魔鬼的造物”。
结果,自然是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在。
而且,还学会了用这种更隐蔽的方式来监视和渗透。
看来,津门的事,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教会的探子。
而这个叫魏云哲的记者,不过是他们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
苏明月把饼干盒放到一边,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冰冷,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纷乱的思绪也跟着沉静下来。
她不怕麻烦。
活得久了,什么麻烦没见过?
但她讨厌麻烦。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董店老板,看看书,修修东西,看着这人间日升月落,朝暮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