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听审官员噤若寒蝉,看向李长风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排斥,看向唐玉宣的眼神则带上了难以言说的复杂和质疑。
郑公策依旧沉默着,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嘴角挂着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笑意。
看得出来,他对目前的局面非常满意。
钱贵的临阵反水,孙玉坚带来的铁证,众口一词的指控,几乎形成了一道无法撼动的铁壁,将李长风所有的退路封死。
而这次,唐玉宣手下的梅蕊和兰馨也参与了行动,已经能证明她与李长风之间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关系。
这一切,此刻已经变成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两人一同斩落深渊。
唐玉宣感到自己的指尖一片冰凉。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她看向李长风,那个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平静得可怕,仿佛周遭一切的狂风暴雨、千夫所指,都与他无关。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有什么办法?
唐玉宣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慌乱。
她猛地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响勉强压下了堂下的骚动,但她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沙哑和紧绷: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失措!”她凤目含威,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目光锐利地扫过钱伯正,王如山等人。
“钱贵所供,事关重大,但其言是真是假,岂能仅凭他一面之词便妄下论断?
孙副统领所擒人犯,其供词亦需反复推敲,核实真伪!
此案疑点重重,本宫绝不会偏听偏信!”
她将目光转向那个至今仍一言不发的男人,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责怪和质问:“李长风,嫌犯钱贵指控你乃是一切幕后主使,称你设局构陷,煽动民意,意图搅乱朝纲!对此滔天指控,你有何辩解?”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李长风身上。
整个刑部大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苍白的否认?是无力的辩解?还是……默认?
在无数道或愤怒,或鄙夷,或好奇,或绝望的目光注视下,李长风终于动了。
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上前一步,对着唐玉宣微微拱手。
然后,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每一位“大人”。
昂着头,朗声说道:“孙副统领带来证人,想要指控我就是《狄公奇案》的作者。这一点,对我来说并无不利吧?这只不过是说明,我事先了解到了真相,所以提前布局而已。”
王如山冷哼道:“但是,你是作者,同时赵家院子的事,又是你一手操办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统领所言极是。”李长风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目前来看,对我不利的点,无外乎两个。
第一,先前诸位大人说,钱贵身份高贵,所以他的证词就比我的分量更重。第二,钱贵指控,说一切都是我策划的阴谋。”
“所以,你还有何话说?”郑公策阴狠地瞪着他。
李长风淡淡一笑道:“但这两点不利,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钱贵这个人,他真的是钱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