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宣闻言,心头微震,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李长风继续分析,条理清晰,目光深远:“八大藩王异动,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晋州王与幽州王素有旧怨,青州王与离州王利益冲突,他们所谓的‘联军’,不过是因利而聚,其心必异。
陛下派风无痕宗师与秦大将军率中央精锐前往震慑,并非要一举剿灭,而是‘示之以威,分之以利’。”
“秦大将军乃沙场老将,深谙此道。风宗师箭术通神,足以对藩王中的顶尖高手形成致命威胁。
有此二人在,再辅以朝廷许诺,分化瓦解并非难事。藩王之乱,看似凶险,实则是‘疥癣之疾’。
只要应对得当,短时间内难以形成倾覆之力,更不可能将战火迅速燃至京城脚下。”
他顿了顿,话锋转向西、北两境:“至于妖族犯境,沙貂、血蟒虽凶,但西岭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宇文烈宗师的‘烈阳掌’至刚至阳,正是阴寒妖气的克星,他亲赴西境,必能稳住局势,甚至反攻。
北境情况虽更复杂,幽狼、影虎、巨蝎三大部落联军实力强劲,但寒千剑宗师的‘玄冰指’已臻化境,冰封千里,最擅群战与固守。
有他坐镇,配合北境都督府残存力量,依托城关地利,至少守住现有防线,不让妖族继续深入,当无问题。”
他的分析冷静而客观,将各方势力的强弱、矛盾、以及己方的应对策略剖析得清清楚楚,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统帅,而非一个即将远行的使者。
这分在高压力下依旧保持的清晰头脑和远见卓识,让唐玉宣心中暗自折服。
“所以,”李长风总结道,目光重新落回唐玉宣脸上,带着令人心安的笃定,“外部压力虽大,但并非无解。
内部隐患虽存,但尚可控。陛下此次决策,虽有冒险成分,但已是当下最优选择。京城有石破天宗师与王如山统领的禁军守护,固若金汤。
公主你只需稳住朝中局势,安抚人心,静待各方消息即可。我此去楚国,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必竭尽全力,斡旋成功,尽快返回。”
他微微一笑,试图驱散凝重的气氛:“说不定等我回来时,西境北境已传来捷报,藩王之事也已平息大半。
届时,公主声望必然更上一层楼,距离那个位置,便又近了一步。这乱局,对你而言,未必不是一次契机。”
然而,唐玉宣听完,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担忧未减分毫,反而涌起更深、更纯粹的情愫。
她轻轻摇了摇头,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本宫此刻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些机会,这些利弊得失……”
她抬起泪眼,指向他的心口,声音颤抖:“我担心的,只是你一个人而已!楚国龙潭虎穴,你身份敏感,那楚皇宫墙之内,明枪暗箭,岂是易与?
万一……万一他们不认你,甚至视你为威胁,你孤身二人,又能如何?我……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遇到的危险,我心里就……”
她的话语哽咽,再也说不下去。那是一个女子卸下所有伪装和枷锁后,最直白、最真挚的担忧与牵挂。
什么皇图霸业,什么朝堂风云,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