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毛毡,在毛毡之间有很多炭炉,使得整个房间非常暖和,不知道是在烘干毛毡,还是单纯为了保持这个房间里的温度。
闷油瓶在毛毡中寻找继续往上的楼梯,但这个地方实在太暖和了,在寒冷中行走了许多天的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想让身体缓和起来。
这时候他听到,毛毡之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喘息声,声音十分轻微,似乎是一个女孩儿。
闷油瓶思索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走去,穿过几块毛毡,就看到在四块毛毡的中间,躺着一个东西。
这四块毛毡挂得十分整齐,四四方方的区域似乎围出了一个房间,那个东西就在当中的地板上,正在轻微地颤动。
那是一个女孩儿,她的四肢已经全都废了,手肘及膝盖以下只连着皮挂在身上。
女孩儿的头发十分长,有着典型的藏族脸形,身上也盖着一层毛毡一样的东西。
闷油瓶走过去,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眼睛也是瞎的,眼里一片浑浊。
他轻声蹲下,发现这个女孩儿面容非常清秀,残废之前应该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女孩儿遭受如此大的折磨。
能看出她的手臂和腿是被人打断的,连着肉打断的。
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那种剧痛以及不让骨头长好带来的折磨是巨大的。
古代屠城的时候,为了强奸妇女,很多女人的四肢就是这么被打断了再惨遭蹂躏。
看起来,这个女孩儿一定受了极大的酷刑。
闷油瓶并不觉得心疼,对于人世间的各种丑恶,他看得太多了,他很明白,情绪这种东西是最没有用的。
他转身离开,只走了几步,就听到女孩儿说了一句话。
是藏语,他听不懂,回头就看到女孩儿已经把头抬了起来,朝他这里张望,虽然她看不到,但她还是靠听觉判断出了方向。
闷油瓶站住了,就看到女孩儿痛苦地想坐起来,不停地转动头部,而且,忽然说了一句汉语:“你是谁?”
闷油瓶停了停,没有说话,女孩儿一直在转头,他等了等,继续走了两步,女孩儿说道之“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叫了,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闷油瓶再次站住,转过头去就看到女孩儿正对着他,脸上有一种狡黠的笑容。
闷油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脸上还会出现这样的笑容,虽然四肢残废,且看不见东西,但在这个房间里,占优势的竟然是她。
闷油瓶知道,他可以在几秒内把这个女孩儿弄晕过去,在他面前,这种小聪明带来的优势是完全没有用的,但他意识到不对,女孩儿这样的态度,也许会对自己有用。
“你知道我是谁?”
女孩儿点头。
“你知道我是汉人?”
闷油瓶轻声问道。
“我能闻出你的味道,这里只来过一个汉人,你的味道像他,但你不是他。
你也是来自山下?”
“嗯。”
闷油瓶问道,“那你是谁?”
“你是来找他的吗?那个汉人说,一定还会有人来这里。”
女孩儿说道。
她的汉语有一些蹩脚,但没有任何发音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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